“有。”
小夥計連忙點頭:“爺你看,要不要我送你出門?”
須彌彥搖頭:“你確定有這事?”
小夥計也楞了一下,下意識摸向腰間。
酒樓二樓,查久亮將手下人都召集起來,二十幾個人在二樓包廂裡,他站在窗口看了一眼軍驛那邊然後把窗戶關上,坐下來後壓低聲音說道:“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都在等著命令,日子久了就難免變得安逸起來,可我知道,大家時時刻刻都沒有忘了自己的職責,你們幾個在瀚海城賣了三年的肉,他在瀚海城賣了五年的酒,那個我也記得,你在瀚海城做了七年的苦力......要說到安逸,其實我最安逸,這酒樓已經開了九年。”
他有些不舍:“安逸的日子就要去了,軍驛裡有個受了傷的寧人將軍叫沈冷,上麵下了必殺令。”
眾人都肅然起來。
“今夜動手。”
查久亮道:“事成之後大家都找地方自己藏起來吧,有機會離開瀚海城就趕緊走,我勸一句不該勸的話,能走的也彆回北邊去了,咱們這些人的生死在他們看來其實不重要,回去了,怕是還要被審訊被折磨,拚了命的活下來最終也隻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他苦笑。
眾人默然。
過了好一會兒後查久亮說道:“門外那兩個新來的小販也是咱們的人,對麵軍驛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盯著呢,天黑之後分成三隊,一隊從正麵衝進去吸引寧軍注意力,第二隊從後邊潛入進去殺人,第三隊支援。”
查久亮吩咐完了之後站起來:“成敗便是生死,咱們若還能活著離開怕也一輩子不能再見了,大家各自珍重。”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很輕也很有節奏感。
查久亮臉色一變。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邊推開,小夥計站在門口,查久亮心裡才鬆了口氣:“那人走了?”
“沒有。”
說話的不是小夥計,而是小夥計身後的人。
小夥計的身子軟綿綿倒了下去,後腰上有個血洞,上邊還插著一把匕首,匕首是他的。
須彌彥緩步走進屋子裡,掃了一眼這些看起來天南地北似乎應該沒什麼關係的人,覺得有些好笑也有些生氣,也覺得這些人幼稚了些,比起殺人技,比起殺人技之外的東西,如潛伏,如隱藏,如布局,他們和須彌彥比起來都差的太遠了。
“我來報個名。”
須彌彥淡淡道:“你們要殺的是對麵軍驛裡的沈冷吧?我想殺他很久了,算起來已經有一年半那麼久,好像更久......我比你們更熟悉他,更知道他的弱點,想殺他的心也比你們迫切,所以。”
他停頓了一下:“輪得到你們殺他?”
須彌彥看了一眼查久亮已經抽出來的刀子,微微歎息:“他怎麼死,都輪不到你們這些從黑武來的東西,寧人殺他是寧人之間的事,你們不行。”
半個時辰之後。
陳冉發現對麵酒樓有些不對勁,之前突然之間關了門,於是回頭去問沈冷,沈冷讓他帶幾個人過去看看情況,陳冉召集親兵到了街對麵,推門而入。
很快陳冉就又回來,手裡拿著一張紙。
沈冷將紙接過來看了看,上麵隻有十幾個字。
【送你的禮物,把你的人頭準備好給我做回禮。】
“對麵死了差不多有三十個人,全都是一刀斃命,奇怪的是打鬥明顯很激烈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那些人若是黑武的密諜,哪裡敢發出來聲音。”
沈冷又看了看那紙,隨手扔進火爐。
“字可真醜。”
陳冉楞了一下:“不能比你的還醜吧?”
沈冷:“......”
瀚海城外,須彌彥腰上掛著好幾壺酒,手裡還拎著兩壺,繩子上綁著七八壺酒斜跨在肩膀上,所以看起來就顯得那麼奇怪,他殺了那麼多人,還帶走了酒樓裡好多酒,除此之外還帶走了酒樓裡所有的銀子,是因為他這麼久來追殺沈冷天南地北的走,身上的銀子早就花光了,所以銀子當然要帶走。
而酒,是為驅寒,他厭惡極了北疆這天氣。
拔開一個酒壺喝了一口。
“啐啐,真他媽難喝。”
走幾步,喝一口。
“啐啐,真他媽難喝。”
走幾步,喝一口。
“啐啐,怎麼他媽能這麼難喝?”
走了二裡,有些發飄。
這西域的酒,不但難喝,還上頭。
一匹孤狼尾隨須彌彥已經有半裡遠,須彌彥覺得厭煩,搖搖晃晃的回去,片刻之後坐在那孤狼身上,掰開孤狼的嘴往裡邊倒酒:“你評評理,是不是難喝?”
半日後。
山溝裡,冒起來一陣黑煙。
須彌彥坐在那喝一口酒。
“啐啐,真他媽難喝。”
吃一口烤熟的狼肉。
“啐啐,真他媽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