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長看了她一眼:“哪個女人都可以感慨,你為何感慨?”
茶爺:“我嘚瑟啊。”
沈冷噗嗤一聲就笑了。
老院長無言以對。
皇帝哈哈大笑,回頭吩咐代放舟:“去蒲城巷把徐姑娘接來。”
“奴婢遵旨。”
代放舟笑嗬嗬的跑了出去。
“朕知道你當時跟朕告假兩個月去做了些什麼,你跑去雲霄城壞了人家姑娘清白,你怕的是去黑武不能活著回來心有遺憾,跟人家表白也就罷了,非要做壞事?!”
葉雲散紅著臉:“情難自已......”
然後反應過來:“陛下把她接到長安了?”
“你可以不負責任,可以不要臉,但朕得負責,朕得要臉。”
皇帝道:“朕留王府裡出來的人,怎麼能做出背信棄義之事?所以你前腳離開了雲霄城,後腳朕派去的人就把徐家一家接到了長安,安置在蒲城巷,她家還是開著米店。”
“臣去接!”
反應過來的葉雲散起身飛奔出去,哪裡還有什麼封疆大吏的風度,因為多喝了幾杯酒,衝出去的時候還有些踉蹌,險些摔倒。
“他會嚇一跳。”
皇帝笑著搖頭:“徐姑娘在他走後生下一個兒子,如今已經八九歲了吧。”
他看向葉流雲:“你主持婚事有經驗,朕算過了,再過十幾天有個好日子諸事皆宜百無禁忌,你安排一下,讓葉雲散把人家娘倆正正經經的接進門,接到長安之後那一家人又等了葉雲散已經快十年,不容易。”
葉雲散是越國被滅之後去的黑武,算起來竟是這麼久了。
茶爺舉手:“陛下陛下,我也有經驗。”
皇帝哈哈大笑,看了看那邊除了茶爺之外還靦腆坐著的幾個姑娘:“交給你們幾個了。”
林落雨她們幾個頓時惶恐起來,其實若知道陛下今天會來,她們是萬萬不會來的,陛下沈冷老院長他們邊吃邊聊談笑風生,她們幾個如坐針氈連筷子都不敢動,此時陛下竟是和她們說話,全都緊張起來,一個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皇帝看了沈冷一眼,眼神裡的意思是臭小子你搞什麼?
沈冷沒看懂,因為他沒搞什麼啊。
可是在皇帝看來,這幾個標誌姑娘怕都是沈冷的紅顏知己,不然他才一回來,這幾個姑娘就跑到他家裡做什麼,最主要的是看起來茶兒似乎一點都不抵觸,難道這傻小子在這方麵本事也很強?
皇帝覺得這樣不妥,可居然有幾分得意。
沒能直接說出來......他得意的是覺得這臭小子有朕當年幾分風範。
沈冷還在傻嗬嗬笑,若是他明白過來的話一定會想,陛下啊,臣和你不一樣啊。
蒲城巷。
從馬車上下來的葉雲散手都在抖,抖的難以控製,往前邁步的時候兩條腿好像不聽使喚一樣,肩膀也在抖,牙齒也在抖,長安城的冬天確實很冷,可他不是凍得而是緊張,他在黑武潛伏於黑武汗皇身邊,周旋於黑武重臣之間,也未曾如此緊張過。
前兩日下了一場雪,巷子裡積雪堆在後牆下,一個穿著厚厚棉襖的小男孩蹲在那玩雪,堆了幾個小小雪人,還用炭筆在雪人身上寫著什麼。
代放舟在葉雲散耳邊輕聲說道:“葉大人,就是他了。”
半路上代放舟跟葉雲散說過他已經有了兒子這事,所以他才會顫抖的如此厲害。
他唯恐嚇著孩子,輕手輕腳過去,在那孩子身後站住,張了張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低頭看到那孩子在幾個雪人身上寫的字,忽然就忍不住了,跪下來抱著孩子嚎啕大哭,孩子被嚇了一跳,明明八九歲已經不是見了陌生人就會害怕會被嚇哭的年紀,可還是嗷的一聲給嚇哭了。
已經須發皆白的徐老財拄著拐棍跑出來,身後跟著徐姑娘。
看到有個陌生男人抱著孩子嚎啕大哭,徐老財的拐棍立刻就舉了起來:“打死你個王八蛋。”
代放舟連忙跑過去:“徐老爺噢,這可打不得。”
而徐姑娘站在門口看著那男人背影,臉色發白,一瞬間眼睛就紅了,然後淚流不止,手扶著門牆才沒有倒下去,可一瞬間身上就沒了力氣。
徐老財的拐棍都舉起來了,看到代放舟,忽然間就反應過來,那拐棍還是落了下去,隻是哪有什麼力度,拐棍落在葉雲散後背上:“打死你個王八蛋,我打死你個王八蛋......”
牆角下的有幾個小雪人,不到一尺高,並排排。
炭筆字跡歪歪捏捏,一個寫著爺,一個寫著娘,一個寫著旭兒,這幾個雪人捏的很清晰,雖然有些粗糙,可五官俱在,隻是最後一個寫著爹字的雪人上,臉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