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之前被流雲會盯住的一個苦力扛著自己的扁擔回家,他住的地方是一條小巷子裡,才剛到長安城沒幾年,想混一個好生活又豈是那麼容易的,當初加入流浪刀以為可以風光起來,結果沒多久流浪刀就被流雲會滅了,他在家裡躲了好一陣,後來聽聞流雲會不會欺負他們這樣的苦力,這才敢放心大膽的回到碼頭上繼續討生活。
可誰想到,前陣子他又被惡魔盯上了,想到那些令人恐懼的家夥他就一陣陣害怕,就算是已經進了回家的小胡同,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唯恐有人跟著他。
回頭,嚇了他一跳,居然真的有人跟著他,那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年輕男人,他認識,在碼頭上遠遠的看到過,是流雲會黑白雙煞之一的黑眼。
所以他加快腳步,想跑回家裡去。
“不用跑。”
聲音在他旁邊出現,把苦力嚇了一跳。
一個披著羊皮襖的老頭兒蹲在牆頭上看著他笑:“你跑什麼,到你家了,你以為關上門就擋得住流雲會黑眼?”
黑眼停下來,嘴角往上一勾:“果然有收獲。”
羊皮襖老頭裂開嘴笑,露出一嘴的黃牙:“是啊是啊,果然有收獲。”
他從牆頭上跳下來,顫巍巍的走向黑眼:“你的功夫是虞白發教的吧?讓我看看你的兵器。”
黑眼的袖口裡順出來一根黑色鐵棍,隻有一尺長,隨著一抖手,鐵棍竟是延伸出來,成了一根黑色鐵釺。
“果然啊。”
羊皮襖老頭看著那鐵釺眼神都亮了:“你知道虞白發跟誰學的這東西怎麼用嗎?”
老頭一抖手,袖口裡也甩出來一根黑色鐵釺。
“我。”
他腳下往前一點衝向黑眼,黑眼的心跳猛然加速,鐵釺迎著羊皮襖老頭的眼睛刺了過去,老頭的身子往下猛的一蹲,鐵釺噗的一聲刺穿了黑眼的腳麵,黑眼劇痛之下想退,然而腳被釘在地麵上如何退的了?長安城的冬天那麼冷,地都是凍土,這鐵釺卻刺進去足有半尺。
“你會用這東西?”
老頭一拳打向黑眼,黑眼奮力扭身避開,奈何羊皮襖老頭的拳頭太快,一拳轟在黑眼的小腹上,黑眼的腳被釘在那動都動不了,這一拳實打實的挨了,身子往前佝僂下去,劇痛瞬間就讓他力氣崩散。
老頭往後退了一步,似乎並不急著殺了黑眼,黑眼扶著牆壁站直了身子,這才發現自己手裡的黑色鐵釺竟然到了對方手裡。
“看似精巧,但太輕了。”
老頭把玩了一會兒,似乎有些嫌棄:“你也算是我功夫的傳人了,我就送你個痛快吧,用你的鐵釺。”
他往前一衝,鐵釺對準了黑眼的心臟。
轟!
旁邊的牆壁坍塌下去一個大洞,堅硬的青磚都碎了好多,塵土紛飛。
倒在碎磚上的,居然是羊皮襖老頭。
他胸口有個鞋印,還能勉強分辨出來。
“他比你用的好,你的用法不光明。”
一身單衣長衫還挽著袖口的虞白發彎腰把鐵釺撿起來:“你居然還敢用?”
老頭的臉都已經扭曲了,如同見了鬼一樣。
“虞......虞白發!”
虞白發嗯了一聲,手裡的鐵釺像是轉了一圈,隻是轉了一圈,羊皮襖老頭四肢皆斷!
“這東西確實是他先用的,當年我追殺他的時候見了幾次,覺得還可以,教給你了。”
虞白發把鐵釺扔給黑眼,把釘在黑眼腳上的鐵釺拔起,噗的一聲輕響,緊跟著一股血湧出來。
虞白發淡淡道:“釘我弟子一下?”
他的鐵釺甩出去,一道黑影刷的閃過,鐵釺釘進羊皮襖老頭的小腹之中,穿透過去,又釘在凍土裡。
虞白發看了看路邊坍塌下去的地方有一捆麻繩,扔給黑眼:“把他拖回去,一時半會死不了的。”
黑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有傷......”
虞白發卻已經到了巷子口,牆上掛著一個光頭,掛著他的是一把刀,刀從心口穿過,光頭已經死了。
那是巷子口的影壁牆,一整塊石頭,不是青磚牆。
刀入石壁,破壁而出。
虞白發將那把刀抽出來看了看,拎著刀往回走。
這一天,整個長安城的江湖炸了。
白發刀魔,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