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沈冷這種性格應該是和廷尉府格格不入,所以沈冷上門肯定是有什麼要緊事。
“說要緊也要緊。”
沈冷在韓喚枝對麵坐下來,覺得這裡真的有點像是陰曹地府。
然而,沈冷卻看到韓喚枝桌子上放著精致玉瓶,玉瓶裡插著一朵乾花,很漂亮,和整個屋子的氛圍完全不一樣,正因為這一朵乾花在,韓喚枝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人間。
“草原上的花兒。”
沈冷笑起來。
韓喚枝頓時有些不自然。
沈冷取出來兩個吊墜放在桌子上:“賤內親手做的,你們兩口子一人一個。”
韓喚枝撇嘴:“你敢當著茶兒姑娘的麵說嗎?”
沈冷:“男子漢大丈夫,為什麼要當著她的麵說?”
韓喚枝把東西拿起來看了看,嘴角溢出笑容:“好看,也喜慶,寓意更好,萬福長寧......謝謝茶兒姑娘了。”
沈冷往四周看了看:“茶葉呢?”
韓喚枝下意識的把身邊的櫃門關了關。
沈冷:“我被陛下扣了二十年的俸祿,來的時候因為走路太多而磨破了鞋子。”
“和茶葉有什麼關係?”
“我想跟沈先生借點錢買雙新鞋,可大過年的不提些禮物總是會不好開口。”
韓喚枝翻了自己的錢袋出來,取了一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推:“買鞋。”
沈冷:“......”
韓喚枝見沈冷沒動:“多了?剩下的不用還我。”
沈冷把銀子揣起來,很自然。
韓喚枝問:“不隻是給我送東西這麼簡單吧?你進門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下。”
沈冷:“你什麼時候抬頭看我了?”
韓喚枝笑了笑,沒回答。
沈冷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我今兒才知道林落雨那個票號是我的,也才知道你的廷尉府給票號注了一些銀子,陛下知道這事嗎?”
韓喚枝也沉默了一會兒:“你覺得我需要銀子嗎?”
“你不需要啊。”
“錯了,我需要。”
韓喚枝看著那吊墜像是恍惚了一下:“每年都會有很多人戰死邊疆,兵部也好戶部也好,做的事都足夠多也足夠好,哪怕就是那些因為獨子戍邊而不能回家侍奉的老人,葉流雲也照顧的很好,可是我廷尉府死的人呢?”
他問。
沈冷不知道怎麼回答。
“朝廷補的不少。”
韓喚枝語氣平淡的說道:“可那是死了的人,朝廷給的銀子是規矩之內的,就那麼多,養不了人二十年,我的人死了,他們的家人我得照顧,這筆銀子不僅僅是從南邊辦案的時候扣留了一部分,其中還有我的俸祿,副都廷尉的俸祿,八位千辦的俸祿,我們湊錢在一處放在錢莊裡經營,換來的錢用於照顧這些需要照顧的人。”
沈冷:“明白了。”
韓喚枝:“可那部分辦案截留的銀子不是我的。”
“啊?”
沈冷不明白了。
“看來林落雨也沒和你說清楚,我交代過她,銀子分成兩筆單獨經營,辦案截留的那一部分,是陛下讓我截留的,而我們湊的那部分,才是我廷尉府的。”
“陛下?”
沈冷怎麼都不明白為什麼。
“陛下也有陛下的不得已,朝廷規定了一個人戰死應該出多少銀子,那是寫進律法的,陛下縱然是陛下也不能輕易更改律法,陛下知道廷尉府的不容易,所以這部分銀子陛下留下來給廷尉府用,而陛下給的銀子又分成了兩筆,一筆七成用於廷尉府撫恤,三成是給你存的。”
沈冷更加的迷茫,也惶恐。
“陛下說,若你遇到難處,就讓我以個人的名義把銀子給你。”
沈冷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吐出。
韓喚枝打開抽屜取了一個小小的木盒出來遞給沈冷:“給茶兒姑娘的禮物,這些日子忙還沒有來得及送過去,草原上帶來的銀器,不算太值錢的東西,不過她帶著去了草原紅寺,請他們的在世禪僧祝福過。”
沈冷雙手把東西接過來:“這麼貴重。”
韓喚枝笑了笑:“沒事就趕緊走,少惦記我的好茶。”
沈冷起身,走到門口看了韓喚枝一眼:“祝早生貴子。”
韓喚枝:“滾。”
沈冷笑著出門,沒回家,又去了天機票號。
“韓喚枝存放的那銀子是不是分成了兩筆?”
“是。”
“彆分了,歸入一筆。”
沈冷沉默了一會兒:“從我的存銀裡再劃過去三千兩,那是用於廷尉府死難者的撫恤銀。”
林落雨抬頭看了沈冷一眼:“五千吧,我加兩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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