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暖閣裡的溫度讓人昏昏欲睡,尤其是午後,陛下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就重新回到書桌那邊處理政務,李承唐非但有著李家皇族之人天生的睿智,也有著遠超其他人的勤奮。
韓喚枝進來的時候皇帝剛把最後一份奏折批閱完,難得比往日早了些,看了看天色:“陪朕去迎新樓,有什麼事路上說,你們兩個的婚事準備的怎麼樣朕還一直都沒有去看過。”
“陛下應該休息一會兒。”
“車上眯著眼睛就好,你說你的。”
上了車之後韓喚枝說道:“白念的事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他自願回江南道去,後族暗中經營的那些終究能挖出來不少,估算著,在軍中以及各地方官府之中任職的白家人都不會被放過,隻是白念恰好從南疆歸來,還耽誤了行程,所以巧的避開了死局。”
“朕北征之前,所有隱患都必須清除。”
皇帝閉著眼睛說道:“朕總覺得,她再怎麼狠毒也隻是一頭護崽的母狼,那些小把戲朕也不都不放在眼裡,朕也說過,她想玩朕就陪著,可對北疆之戰期間大寧之內決不能出任何意外,若她瘋了趁著朕在北疆做些什麼醜事出來,大寧就是一座山也可能會崩掉一角。”
“臣明白。”
“她想做個怨婦,那就做個怨婦吧,讓她除了怨恨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皇帝沉默片刻:“動白家?朕動的,還輪不到她那一家人來動,明年二月之前,後族在大寧內經營的所有生意,明的暗的,都挖出來,朕北征需要大筆銀子,剛好用得上,朕縱容二十年,也是為了今日攢攢錢。”
“臣遵旨。”
“你小心些。”
皇帝睜開眼睛看了看韓喚枝:“若是被逼瘋了,她第一個會殺了你。”
韓喚枝笑:“臣不那麼好死。”
“方白鏡和古樂兩個人哪個更優秀一些?”
“從現在來看,方白鏡更好。”
“耿珊呢?”
“大局不夠。”
“那就先看著古樂和方白鏡吧,幾年後你隨朕出征,打完了那一仗,朕放你去草原。”
韓喚枝楞了一下,低頭不語。
“朕知道難為你了,可是草原上誰做主朕都信不過,唯有雲桑朵是大埃斤朕就覺得草原絕不會出事,草原安寧三十年,大寧打贏了對黑武這一戰,國力就能增強一倍!”
皇帝的眼神亮了一下:“朕之後,大寧百年無憂。”
這是皇帝的大願。
黑武論疆域比大寧還大,指望著滅了黑武是不現實的,那麼龐大的一個帝國,不管是人口數量還是軍隊戰力都不輸於大寧,縱然經濟上差了些,可又怎麼可能輕易滅國?縱然大寧打贏未來幾年後的那一戰,黑武也隻是被重創,大寧百萬戰兵殺入黑武,依然沒辦法統治那邊,況且也不可能百萬戰兵全都調過去。
“臣明白。”
皇帝再次閉上眼睛:“所以朕不敢休息,不敢多睡,朕要做的太多太多,你知道朕有什麼擔憂嗎?”
韓喚枝搖頭。
“自朕之前,大寧曆代帝王都比朕要強,可是朕的兒子......太子性格如此,沒辦法與曆代先人比肩,連朕都比不過,知子莫若父,朕看的清清楚楚,他最多隻是個守成之人,所以朕不敢清閒下來,他強硬不起來,指望著他那一代能打贏了黑武?”
皇帝低著頭:“朕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他繼位之後一輩子都不用去和黑武打,朕打到黑武百年緩不過來,也就不擔心大寧未來百年,朕看到了他,還沒有看到朕孫子那一代人,若是他傳位之人性格再綿軟......那可怎麼辦?朕教導出來的太子都硬不起來,太子將來教導出來的孩子......”
皇帝沉默。
這些話,他也就是能和老院長能和韓喚枝他們幾個說說,還能和誰說去?
為什麼他這麼拚?
是因為他知道太子不行。
大寧這樣強大的帝國,縱然外力不能摧毀,可兩代孱弱之君就能把大寧送進萬劫不複的地獄,真的無需多,兩代就足夠了,這還是說太子隻是綿軟而非無能,無能之君,一代就夠了。
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朕身邊,隻能靠你們,朕知道,把你的家事未來的幸福和大寧的命運綁在一起是對不起你,可朕......”
“那也臣的心願。”
韓喚枝抬起頭:“臣沒有怨言。”
“朕不是一個好人,可朕想做一個好皇帝。”
馬車裡沉默下來,第一次,他們君臣之間居然出現了這樣的氣氛,韓喚枝沒有怪皇帝利用他和雲桑朵的感情,這其實從根本上來說也算不上利用,他沒有說謊,有朝一日能不再糾纏於是非而是和雲桑朵廝守一處,是他心願。
“你們這一代人,陪著朕辛苦吧。”
皇帝再次閉上眼睛:“隻為了下一代人,下下一代人,不辛苦,不遭罪,盛世繁華長久,國富民強,朕以兵戈威天下,是為以後無兵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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