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嵐血屠問:“那......師兄的仇?”
“仇?”
心奉月搖頭:“哪裡有什麼仇,龕羅黑庭死了是他自己蠢,說有仇是那些外人的以為,劍門弟子從不缺驚才絕豔之人,你的能力十倍於龕羅黑庭,難道我會舍得讓你去冒險?那不是仇,隻是麵子丟了。”
心奉月道:“在我看來,寧人殺了龕羅黑庭反而是對時局有利,朝廷內外,百姓之中,對於桑布呂的態度已經頗有怨言,蘇拉城被破,龕羅黑庭身死,若是咱們那位陛下還不拿出些強硬的態度,他就算加冕了又如何?”
答嵐血屠想問,師尊是真的想推翻桑布呂嗎?
可是沒敢問。
心奉月起身往外走:“咱們也進宮去看看,你跟著我。”
“是。”
一個時辰之後就有旨意從紅宮傳出,答嵐血屠被汗皇陛下任命為青衙新的指揮使,也就是百姓俗稱的青衙神座。
第二天,野圖離開紅城,確定不會參加加冕大典。
一個月後,北院三十六萬大軍南下。
紅宮。
桑布呂摘下來頭頂的金冠放在桌子上,看著那鑲嵌著寶石的皇冠發呆,現在他是名副其實的黑武汗皇了,可又怎麼樣?他一心想休養生息,可是最終還是被國師左右,野圖三十六萬大軍南下,國庫幾乎支撐不起,隻能再加賦加稅,百姓們會罵國師嗎?不會,隻會罵他。
可是,他大哥闊可敵完烈留下的爛攤子,他真的快無力收拾了。
完烈完全信任心奉月,以至於心奉月的勢力遍布朝野,朝中大臣多半都以心奉月的話為準,他這個汗皇的話反而被撩在一邊,陰奉陽違,令不出紅城。
軍中掌權者,朝中掌權者,大多都是劍門信徒,這局麵怎麼收拾?
皇族勢力雖然也很強大,可再強大,大不過舉國上下數以億計的劍門弟子。
就在這時候老將軍蘇蓋求見,加冕大典之後他故意把蘇蓋留下就是為了能為自己多出謀劃策,好在南院包括乞烈軍在內的百萬大軍還能調遣,若實在到沒辦法的時候,就隻能讓乞烈軍進京,在心奉月沒有反應的情況下突然圍剿劍門。
可這樣一來,黑武必然內亂,還怎麼應對未來寧國的進攻?
進退兩難,舉步維艱。
蘇蓋一進門就看到汗皇陛下緊皺的雙眉,連忙俯身一拜:“臣拜見陛下。”
“老將軍快請起。”
桑布呂起身過去把蘇蓋扶起來,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書房裡隻剩下君臣二人。
“陛下。”
蘇蓋往外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陛下讓臣準備在須彌山秘密練兵,臣已經都安排妥當了,給臣三年時間,臣可以練兵三十萬。”
“朕一直對老將軍心存感激。”
桑布呂扶著蘇蓋的雙臂:“朕不是想讓黑武內亂,可若內亂不決,如何應對強大的寧國?”
他問:“若是......若是三年之內心奉月就忍不住了呢?”
蘇蓋硬著頭皮回答:“乞烈軍上下,願為陛下赴湯蹈火。”
“老將軍!”
桑布呂握住蘇蓋的雙手:“朕的身家性命,帝國的生死存亡,都交托給老將軍了。”
蘇蓋心中感動,可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這一戰,和與寧人交戰不同,怎麼打都是輸,因為怎麼打死的都是黑武人。
他離開紅宮,依然愁眉不展。
練兵的事瞞不住青衙的人,自己也可能會遇到危險。
對寧人他都沒有這麼頭疼過,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來自己的老對手鐵流黎,雖然鐵流黎死了,可即便到了現在蘇蓋也羨慕他,羨慕寧人君臣不疑,羨慕寧國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事,羨慕皇權不可撼動,羨慕寧人很少內鬥。
馬車緩緩離開紅宮,他也要返回南院了。
暫時離開這是非之地也好。
車行半路,忽然之間路口一輛驚了的馬車直接撞過來,蘇蓋的馬車側翻,老將軍武藝不俗,從馬車裡出來之後並沒有傷著,可才鑽出來,數百支弩箭從四麵八方襲來,可憐這位在南疆戰功赫赫領兵幾十年的老將軍,就這樣被亂箭射死在都城大街上。
舉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