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是後背有點疼。”
沈冷看了看陳冉的後背:“你這本事越來越大了,連中了四支弩箭,弩箭上還都有毒,如果不是高小樣背著你跑,你自己再跑一會兒就可能毒發身亡,她找到醫館的速度也足夠快,你就是命大,還有啊,高小樣是你救命恩人,以後待人家好些。”
“我知道,你說過,救命之恩最大。”
陳冉嘿嘿笑。
沈冷問:“那些殺手都很強?你怎麼會中了四箭。”
“這個啊......”
陳冉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感覺到背後有人,憑著我在軍中多年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我第一時間衝過去保護高小樣,然後憑著敏銳的直覺判斷身後弩箭射來的方位,我往左一躲,中了一箭,往右一躲,又中了一箭,再躲,又中了一箭,真特麼準。”
沈冷抬起手在陳冉腦殼上敲了一下。
陳冉嘿嘿傻笑:“先彆告訴我爹啊,歲數大了,受不了。”
“沒告訴,我說你出城執行軍務去了。”
“嗯。”
陳冉往外麵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冷子,我覺得偷襲我的人是渤海人,他們配合的隊形,弩-弓的樣式,雖然沒開口說話,可我確定那就是渤海人斥候。”
沈冷皺眉:“跟回來的?”
他坐直了身子:“如果是渤海人他們是怎麼混進來的,一路上城關盤查那麼嚴,沒有身份憑證沒有路引,他們怎麼可能進得來長安?”
陳冉嗯了一聲:“所以......”
沈冷也嗯了一聲,搖了搖頭,示意陳冉不用再說。
他起身:“沈家的先生在這邊先照看你,我出去一趟。”
陳冉嗯了一聲:“你小心些,我絕對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沈冷點了點頭,出了醫館之後先把茶爺送回家,然後直接去了廷尉府。
韓喚枝起身給沈冷倒了一杯茶,臉色有些難看:“你是懷疑,在東北邊疆咱們的人有人故意聯絡了這些渤海國的殘兵敗將,給了他們身份憑證也開了路引?如果真的是咱們的人做的,那並不難查,路引上的官府印章能查出來。”
“九成九是假的。”
沈冷道:“我隻是不明白邊疆軍中為什麼有人會把渤海人放進來,不可能會是裴亭山那邊的人,也不可能會是我和孟長安的人。”
韓喚枝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看向沈冷:“我有個推測,但暫時不能告訴你,涉及到了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
沈冷聳了聳肩膀:“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你推測的是誰。”
韓喚枝歎了口氣:“你也不要說出來。”
他起身:“這件事我來安排怎麼查,你什麼都不要管,也什麼都不要問,朝中如今眼紅你的人太多,你行事要萬分小心,既然有人把手已經伸到了東北邊疆,長安城裡的凶險遠勝於塞外,你隻管在家裡待著,因為陳冉的事你已經算是抗旨,陛下讓你在家中閉門十日,還不到日子呢,這件事好在有賴成幫你撐著,可抗旨就是抗旨,也幸好你沒有帶兵出去胡來,如果你再調兵,隻怕朝中針對你的人立刻就跳出來。”
沈冷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韓喚枝看了沈冷一眼:“昨天禦史台不得不上奏參了你一本,不過......”
他搖頭,後邊的話沒有說出來。
昨天朝堂上,賴成讓禦史台的人參奏沈冷,不過筆法春秋不疼不癢,滿朝文武也都要看陛下臉色行事,所以浪並沒有那麼大,陛下隻說待日後再商議如何處置沈冷,反而是太子站了出來,和禦史台的辯駁了很久,另有官員參奏,他也極為激動,曆數沈冷的功績,堅持為沈冷說情。
韓喚枝沒對沈冷說,是因為關於沈冷的身世反而是沈冷自己還一無所知,從昨天陛下的反應來看,似乎是對太子為沈冷辯駁頗感欣慰,太子在朝堂上說的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始終都在讚美沈冷的忠與情這兩個字,經過昨天一事,朝臣們私下裡已經有人在說,未來太子若得承大統必是一代明君。
韓喚枝道:“你先回去好好歇著,一天一夜沒睡了,朝廷裡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你......另外,孟長安昨日在北城門擊殺數名刺客,他判斷這些人是渤海斥候,我也讓他暫時不要說出去,抓回來的人還沒有開口,可在廷尉府裡開口隻是早晚的事。”
沈冷笑了笑:“明白了。”
等沈冷走了之後韓喚枝就離開了廷尉府,半個時辰之後到了雁塔書院。
有些話他還不能對陛下說,陛下昨日剛剛當眾誇了太子幾句,這個時候若跑去和陛下說北疆那邊太子可能伸了手,陛下怕是會勃然大怒。
書房。
老院長給韓喚枝倒了一杯茶:“你是懷疑那個叫霍丁的年輕人?”
“是。”
韓喚枝點頭:“他是被裴亭山按死在息烽口了,沒能去渤海參戰,可他沒去,不代表他的人去不了......如果霍丁去東北邊疆的目標就是沈冷,他沒能在渤海國戰場上找到機會,唯一可行的就隻能是讓渤海人來殺沈冷,有國仇在那擺著,誰也不會懷疑到太子更不會懷疑他。”
老院長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踱步:“這件事太大了......”
他看向韓喚枝:“你想過沒有,這件事一旦坐實,那是給太子定性,陛下會依靠你我的判斷來做出選擇,我們可能會是大寧的罪人。”
韓喚枝臉色平靜的說道:“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廷尉府都廷尉該做的事。”
老院長沉默良久:“查。”
韓喚枝起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