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橋笑眯眯看著三人相處,冷不防發現門口早站了幾個人,忙行禮問安,“太後金安。”
太後擺擺手示意他起來,“如何?”
何元橋道:“發現的早,倒也不妨事,隻要喝藥靜養幾日就成了,隻是千萬不可再著涼,不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恐演變成高熱。另外飲食需要清淡多樣,待發過汗之後也要適當略走一走,通通氣,疏鬆筋骨,太懶怠反而不利於恢複。”
太後點了點頭,再看洪文時,又想起之前李嬤嬤查出來的結果,心情瞬間複雜了很多。
洪文隱約覺得今天的太後有點反常,一個勁兒盯著自己死看,眼神也頗有些古怪。
他被看得渾身發毛,大著膽子出聲,“太後?”
扶著太後的李嬤嬤輕輕動了動手,太後迅速收回視線,如夢方醒,“嗯,你們都是細心的,也不是頭一回替皇子瞧病,這次哀家就把兩個孫兒交給你們照料,不得有誤。”
說完,又交代宮女,“去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供兩位大人歇息。”
這就是讓他們一直住到兩位皇子痊愈的意思。
洪文微怔,下意識看向何元橋,發現對方也在看他,麵上同樣有驚訝。
之前五皇子突發高熱那麼嚴重也沒讓太醫連日留守,這次雖然是兩位皇子,但情況既不危也不急,怎麼偏要住下?
但太後既然這麼吩咐了,他們也隻能照做。
倒是兩位皇子很高興。
五皇子開心道:“小洪大人,晚上可以看手影嘛?”
三皇子雖未開口,可也眼巴巴瞧著。
洪文笑道:“當然可以。”
在這裡值守隻需要負責兩位皇子即可,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用他們操心,除了稍顯不夠自由之外,倒比留守太醫署更輕快些。
生病極容易困倦,兩位皇子吃了藥後就昏昏欲睡,洪文和何元橋也跟著閒下來。
因不便外出,何元橋就對洪文指了指牆角幾棵白梅花,示意過去說話。
正好洪文也有滿腹疑惑,過去之後就問何元橋,“你有沒有覺得太後看我的眼神不太對?”
之前麵見太後時,她還像個尋常人家的和藹老太太一樣看著自己,可這回?怎麼都覺得多了幾分審視。
何元橋道:“我正想說這個,你最近又做什麼事了?”
不怪他多疑,這小子惹是生非的本事常人難及……
洪文大呼冤枉,正要說話,卻聽外頭傳來宮女的說話聲,“長公主,太後說了,兩位皇子尚在病中,不宜打擾。且這會兒探望,也容易再染了旁人,您還是請回吧。”
嘉真長公主?
洪文的腦子還沒回過神來,身體已經自動往那邊走去,果然看見宮女對麵嘉真長公主的麵容。
因下著大雪,她穿了件玉色觀音兜長毛鬥篷,除兩根玉簪外並無多餘裝飾,此時俏生生立著,恰似牆角探出的雪梅,孤傲中透出勃勃生機。
隻是這麼看著,他心裡就止不住雀躍,“見過長公主。”
果然油畫再像,也不及真人半分。
嘉真長公主看見他後一怔,才要上前卻被宮女攔下,不由有些不耐,“洪大人怎麼在這裡?”
宮女低垂著頭,“回長公主,太後吩咐小何太醫和小洪吏目留守,要等兩位殿下痊愈呢。”
留守?
“病情很嚴重?”嘉真長公主隔著宮女問洪文。
洪文搖頭,“小風寒,靜養幾日就好,公主無需擔憂,還是請回吧。”
不進來也好,病情雖不重卻容易染人,萬一長公主再病了……
上回在四海酒樓用飯時他就發現了,長公主很喜歡吃甜,藥湯子可苦著呢。
不嚴重,那為何不讓見?嘉真長公主微微蹙眉,又問那宮女,“母後說的?”
宮女應了聲。
嘉真長公主看了看她,再看看洪文。
不對勁。
正胡思亂想間,李嬤嬤出來傳話,“長公主,太後請您去說話呢。”
嘉真長公主點點頭,又對洪文頷首示意,“既如此,有勞你們多費心。”
洪文躬身行禮,行動間隱約露出一角裡衣袖口,正是灰色毛緞。
“天寒雪大風急,望公主保重貴體。”
嘉真長公主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