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路況很差,過了四十分鐘交警才趕到現場。
這四十分鐘裡,白小雅一直跪在山道邊哭。
交警到了之後,她拉著其中一人的褲腿求他們一定要救救自己的妹妹。
當時的情況並不適合救援,白小雅聽到這個消息,暈了過去。
她被送回去休息,半路上醒來,在送她回去的山莊工作人員的勸說下,才沒有堅持要返回現場。
過敏症狀靠著山藥汁維持下去,嗓子因為哭喊而變得嘶啞,車禍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哪怕是第二天趕過來的馮元都沒留意到白纖纖被調了包。
現場救援工作緊張地進行中,白小雅的心也一直是抽緊的。車毀人亡是肯定的,但白纖纖的臉能變成什麼樣子,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屍體被牽引鋼索吊了上來,在屍袋拉開的瞬間,白小雅第一時間撲了上去,看到那張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臉已經變得麵目全非,她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
單方麵車禍,除了撞壞防護欄,並沒有給他人造成損失。無人追責,白小雅自然選擇儘快讓死者入土為安。
三天後,白纖纖的骨灰被安葬在蓮城市郊的墓園。
端末放在鍵盤上的手微微發抖,質問出聲:“那是你的親姐姐,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車輛損毀嚴重,又在倉庫裡放了兩年,包勝費了挺大的勁兒,也隻是發現安全氣囊傳感器的線是剪斷的,其他部位有沒有被人為破壞過,不得而知。
她之前一直以為白小雅還在車上做了彆的手腳,致使白纖纖發生了車禍。沒想到,車子居然是她開出玉華山莊,親手將自己的姐姐送上了黃泉路。
白小雅唇角露出一絲譏諷:“親媽也不過如此,姐姐又能怎麼樣?”
陸無川冷眸微眯:“她做了什麼事,讓你非殺她不可?”
“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白小雅挪了挪身子,換了個她覺得舒服一點兒的坐姿,“你們想聽我就從頭講講。”
“說吧。”嚴一帥揚了揚下巴。
白小雅神色漠然,開始講述她與白纖纖從小的經曆。
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有時候,成長隻是一瞬間的事兒。
姐妹倆的父親去世時,白纖纖十歲,白小雅八歲半。年幼喪父讓兩個孩子幾乎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她們不會纏著大人要玩具和漂亮衣服,不會因為不讓出去玩兒跟父母堵氣,更不會做無理取鬨的事情。她們體量媽媽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家裡的辛苦。小小年紀就知道幫著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
但就算是再懂事的孩子畢竟也還是孩子,理解不了一個單身媽媽帶著兩個女兒過日子的艱辛,更理解不了為什麼媽媽非得要再找個男人。
駱玉梅帶著姐妹二人改嫁的時候,白小雅十一歲零幾個月。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自認為什麼都懂,卻不是真的懂。
繼父任德民前妻去世多年,隻有一個兒子,從來沒有跟小姑娘打過交道,他對姐妹倆的好都表現在買東西上。
隔三岔五就給買衣服、鞋子、文具、零食經常往回買,還隔三差五給姐妹倆零花錢。
白小雅雖然不喜歡任德民,但對於他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