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公司黃了之後,我給人開夜班出租車。有天晚上有兩個乘客要去臨市,我本來不想拉的。他們說是其中一個人的媳婦難產,得馬上趕回去,他們願意多經錢,當時一是看他們著急,另外我也是財迷心竅,就同意了。”
“誰能想到這兩人到了郊區人少的地方就變了臉,拿刀逼著我讓我在前麵路口拐彎。我一想,完了,他們上車沒遮著臉,這是根本不想留活口啊。我假裝往邊道上靠,眼睛掃過後視鏡,看到後麵有輛大貨車正開過來,速度還挺快。我當時腦子一熱,直接一把輪把車拐回路中間,一個急刹停在了貨車前麵。貨車來不及刹車,直接撞了過來。”
“我本來想趁著刹車慣性的時候跳車,結果沒來得及,出租車直接被貨車給撞出了公路護欄,翻了下去。當時我這胳膊就卡在下麵,都沒知覺了。還有這腦袋,那血把眼睛都給糊上了。”
“我尋思著,這回可能要交待到這兒了。沒想到正趕上有巡邏交警經過,其中有個警察挺有經驗,把我從車裡拖出來做了緊急處理。救護車來的時候,醫生都說要是沒及時止血的話,我這命可能就沒了。”
吳天友用右手摸著另一隻假手:“雖說沒了一隻手,但總算是活了下來,這還真多虧了那天的警察。當時我迷迷糊糊的,彆說問他叫啥了,連長什麼樣兒都沒記住。出院以後,我去打聽過,也沒找著,想當麵說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遺憾。
端末問道:“你今天這麼痛快就答應配合我們,想必也是因為這件事吧?”
“有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全是。”吳天友笑著點了點頭,“畢竟你們把壞人逮住了,對我們老百姓也有好處不是。”
陸無川跟著笑了笑:“既然你認出了何峻和董興運,能說說他們的情況嗎?”
吳天友應了一聲,說道:“何峻是以前洋湖村村長家的親戚,論輩分,他得叫村長叔。聽說他年輕的時候在村兒裡住過,後來才搬走的。這人我跟他不是太熟,但因為他是調度,所以也經常能見著麵。”
“董師傅是從外麵聘的司機,他當兵的時候就是開車的,退伍後到了地方還接著開車。公司成立那會兒,村長四處托人找幾個經驗豐富的貨車司機,他就被介紹過來了。”
“退伍軍人到了地方不分配工作嗎?”端末問。
吳天友答道:“據他自己說,他原來在一個工廠的車隊上班。隊長嫉妒他車開得好,總給他小鞋穿。正好聽說咱們村招司機,待遇給得也不錯,就辭職來了。”
端末不解:“他因為什麼招隊長嫉妒?”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沒說那麼詳細。”吳天友說,“就他被嫉妒這事兒,還是有回喝多了,大罵他以前的隊長,我才知道的。”
“何峻、董興運有沒有跟什麼人鬨過矛盾,或是結過什麼仇?”陸無川問。
吳天友微皺著眉,想了想說:“仇倒不至於,但何峻是調度,有時候因為出車的事兒,跟司機有點兒矛盾也是難免的。”
“是他在工作上不公平嗎?”陸無川又問。
“其實也不算不公平,隻不過他這個人說話不招人愛聽,還總喜歡端架子。”吳天友說,“比如說臨時出車,你跟人家說一聲,商量著來,哪個司機都不會推脫,畢竟多出一趟車多賺一份錢。可他偏不,非得說得跟施舍給你個賺錢的機會似的,那鼻孔簡直都要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