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通達運輸公司是我爸的一塊心病。”他歎了口氣,“他老人家這輩子沒乾彆的,一心撲在洋湖村的建設上。那年在市裡的號召下,就辦了這個公司。本來是打算帶領村民致富,可誰承想,因為條件不達標,這公司隻勉強開了不到兩年。”
何景山沒有回答問題,反而把話題引到了通達運輸公司上,這倒是挺出人意料的。
但陸無川和端末沒有打斷他,認真地聽著他接下來的話。
“你們是不知道啊,上麵責令限期停止經營活動的通知一下,那給我爸急的呀,起了滿嘴的大泡。公司開不下去了,員工的工資,村民的集資款都是問題,隻能趕緊把那幾輛車給處理了。”
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何景山窺著二人的臉色繼續說:“車子本來就是二手,又開了兩年,折舊後掉了不少價。我爸把家裡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又把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了個遍,才勉強把集資款和工資這個大窟窿都給堵上了。之後他老人家大病了一場,落下了病根,沒過幾年就撒手走了。”
說到這裡,他用胖胖的手指頭按了按眼角,聲音帶著哽噎:“要不是因為這事兒,他也不至於走那麼早。唉……他這一輩子淨為洋湖村操心了,自己是一天福都沒享著啊。”
麵對他略顯浮誇的表演,陸無川和端天依舊沒有作聲,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何景山抹了抹臉,訕笑了一下:“看我,這一提起我爸就控製不住情緒。來,喝茶,喝茶。”
陸無川並沒有理會他讓茶的動作,又重新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何景山重新拿起照片,皺著眉頭說:“過去這麼多年了,還真有點兒記不清楚,容我好好想想。這中間的是我爸,旁邊這個是我……”
見他半天沒有下文,陸無川提醒道:“何峻不是你家親戚麼,難道也不記得了?”
“說是親戚,其實我們隔得老遠呢。他本來不姓何,我二爺沒孩子,就從他小姨子家過繼了一個。喏,就是何峻他爸。嚴格來說,我們都沒有血緣關係。隻不過我爺和二爺家走得近,我爸又是個念舊的人,一直拿他們家當親戚走動著。到了我們這輩呢,就沒那麼親近了。尤其是老人一沒,我們就沒怎麼聯係過。”
何景山劈裡啪啦說了一堆,指著照片中的何峻說,“這個是他。哎呀,這一提起來,我們有十來年沒見過麵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陸警官,你們打聽何峻,不是他出什麼事兒了吧?”
“你覺得他有可能出什麼事兒?”陸無川反問。
“我哪知道,剛才不是說了嘛,我們都十來年沒見了。”何景山回憶了一下,說,“最後一次見麵,應該是在我爸的葬禮上。當時忙忙叨叨的,也沒得空坐下來聊聊。打那以後,就沒聯係了。警官,他出什麼事兒了?”
“錦繡園小區的凶殺案你知道嗎?媒體進行過新聞報道。”陸無川說道。
“啊!”何景山驚呼了一聲,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他都多大歲數了,怎麼可能去殺人!陸警官,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何峻這個人不能說有多好,但也不至於乾出這種事兒。搞錯了,搞錯了,你們……”
“誰說他是凶手了。”陸無川沒再讓他絮叨下去,說道,“錦繡園小區的連環凶殺案中,何峻是被害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