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任挖空心思才想到了一個形容詞:“就是人常說的溫柔,對,特彆溫柔,聽她講話就是讓人感覺舒坦。”
“可就這麼一個人吧,也不知道是咋整的,她這人本來就不太愛說話,生完那個小閨女以後,變得更內向了。整天也不怎麼出門,村裡彆的婆娘找她,她也不怎麼理。”
“老胡家鄰居說,半夜還總聽著她哭。那時候日子是沒現在好,但他們家也算是不錯,胡天奎一直挺疼她,又是兒女雙全。真不知道整天這樣是為了個啥?”
趙主任咂著舌,表示不理解。
他是不理解,但陸無川,甚至是端末都覺得有可能是產後抑鬱。不過,他倆誰都沒有打斷趙主任,而是繼續聽他往下說。
“後來,我們這帽山上發現了鐵礦。最早發現這事兒的就是胡天奎,他也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人,在山上一通看,說是含鐵量還挺高。那時候村民都不明白這些,覺得不就是鐵嘛,也不是啥稀罕物。胡天奎跟咱們不一樣,他弄了輛農用三輪車,雇了幾個村民上山去挖礦石,然後拉到外麵去賣。”
端末忍不住問:“私采礦石是不允許的,村民就敢跟他去?”未經批準私自開采礦石屬於違法行為,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誰懂這個。”趙主任說道,“咱這農民麵朝黃土背朝天,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子,這挖挖石頭就給錢的事兒,誰都願意乾。”
“現在不這樣兒了,上麵管得可嚴了,沒有手續就挖礦,逮著那就判刑。”
趙主任掏出煙盒往陸無川麵前遞了遞,見他擺手表示不會吸煙,自己彈出一支點上,繼續說:“那時候甭說村民了,就是當年的村長都不懂這些。”
“那兩年胡天奎沒有賺錢,家裡日子越來越富裕。可他那個老婆卻是越來越不好了,成天的把自己關在家裡,孩子餓哭了,她才想起去做飯,家務活也不怎麼乾。胡天奎帶她去市裡大醫院看了,說是什麼抑鬱症。你們說說,她這不愁吃不愁喝的,有啥好抑鬱的?”
“胡天奎在外麵忙著賺錢,也沒那麼多工夫管她和孩子,就請村兒人幫忙照看著。可誰家都有一攤子事兒,哪能整天看著她呀!就他們家小子上學那年,李笑穎把自己吊在屋裡的房梁上自殺了。當時啊,是他家小閨女出外玩兒,中午餓了回家吃飯,這才發現她媽上吊了。孩子嚇得使勁兒哭叫,鄰居聽到動靜趕到他們家,把人給抱了下來。可是早就斷氣了,根本沒救。”
“就這麼死了啊!”端末感到很震驚,之前知道胡一凡的母親在他們兄妹小時候就不在了,卻想不到竟然是這麼死的。
“可不是嘛!”趙主任歎了口氣,“最可憐的是那個小閨女,當時也就四五歲吧,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媽吊在房梁上,當時哭得那叫一個慘,嗓子都破了。”
“那麼小的孩子……是挺可憐的。”端末唏噓道。想像著當時的情景,她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相比之下,陸無川要顯得平靜許多,他問:“那胡一凡的父親呢?一直沒想再娶?”
胡一凡的戶籍信息裡除了他和妹妹胡一依,父母的狀態都是注銷。如果他的父親再婚,裡麵應該還有一個繼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