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父親。”胡一凡麵色坦然,直言不諱地說道,“當年他不堪忍受那個女人帶給他的屈辱,將她殺了,然後自殺。可這又能怎樣?罪不及家人,難道隻因為父親殺過人,兒子就一定也會成為殺人犯嗎?嚴警官,我再重申一次,計小青和劉清雅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還有上次陸警官說過的那個護士,我根本連認識都不認識,怎麼殺她?”
“她們三個的死狀與你父親殺的那個女人一樣,也就是說凶手的作案手法是一致的。這個……你又怎麼解釋?”嚴一帥睨著他,語氣逐漸加重,直到最後的那句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出來的,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胡一凡平靜的麵容上終於出現了裂痕,他的嘴唇翕動了幾下,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麼?她們……她們……”
隔壁監控室裡,抱臂而立的陸無川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
“裝得挺象啊。”端末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之前沒有人跟胡一凡說過三名死者的死因及死狀,他現在的表情看起來還真象是剛剛知道一樣。
“你自己看吧。”審訊室裡,嚴一帥把幾張照片丟在他麵前,照片取自不同的現場,但相同的是上麵的畫麵都是血腥至極。
不著寸縷的女屍,麵目全非的頭顱,遍布傷痕的身體……每一張讓人看了都是觸目驚心。
“這些照片來自三個現場,三名死者均死於有機磷中毒。死後被毀容拋屍,甚至都被侵犯過。”
胡一凡把照片一張張看過之後,抬起眼來:“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他的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語氣也平靜得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作案手法一致,如果不是你,難道還會是你父親重生了?”嚴一帥語帶譏諷之意。
“嚴警官,之前你也說了,十二年前發生的惡性殺人案件極為轟動。其實當年的事兒不僅僅是在山林堡,整個陽明市都是轟動一時。各種媒體……電視、廣播、報紙、網絡上都有過報道。說是街聞巷知,也不為過。”
胡一凡停頓片刻,微揚著頭繼續說道:“聽說後來的幾年,明陽下屬一個縣城也出現過類似的案子,凶手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他把農藥摻在飲料裡,給鄰居小女孩喝了,然後用硫酸毀了她的屍體。隻因為小女孩說他醜,找不到女朋友。他就是看過當年的新聞報道,才用了這種方法。”
“我記得當時記者采訪過這個少年,他說過一句話‘你不是嫌我醜麼,那我就讓你更醜’。這次的模仿者,說不定也出於同一心理。”
模仿犯罪並不少見,尤其是在輿論傳播過分發達的今天。以某個犯罪個體或群體為榜樣,學習其犯罪方法、手段等,再現其犯罪行為。所以公安機關在向外發布案件消息時,往往會隱去具體的作案過程,以防止其成為犯罪分子的參考資料。
但是十二年前的那起案件,曾被某家媒體拿出來大做文章,也不知道他們使用了何種手段,居然將胡在奎的遺書整篇都發布了出來。
也許他們的本意是出於警醒世人,而並非教唆犯罪。但事實上,在那之後,的確有人使用了相似的作案手段犯下了新的罪行。
“看來你不僅了解法律條款,對犯罪心理還挺有研究啊!”嚴一帥說道,“我不否認有模仿犯罪的存在,從目前三起連環殺人拋屍案來看,也是模仿了當年你父親的犯罪過程。你不是挺會分析的麼,那你說說凶手為什麼會挑你認識的人下手,尤其是第一名死者計小青,你不僅認識,還關係匪淺。這……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