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庫裡的溫度要比外麵低,靠牆的一排抽屜式冷櫃泛著金屬的冷光,讓氣氛顯得更加冷肅了幾分。
陸無川按編號找到了存放女屍的那個大抽屜,手握在把手上看了一眼白啟生,見他麵色雖然嚴肅,卻還算平靜,手裡用力,將抽屜緩緩拉了出來。
絲絲冷氣隨著他的動作傾泄而出,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呈現在眼前。
白啟生死死盯著冷櫃中的女屍,眉頭緊緊地皺著,眼中的神色極其複雜,驚恐、愕然、悲傷、痛苦,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希翼。
隨著屍體整個被拉出櫃子,他微蜷著的手緩慢抬起,顫抖著嘴唇咬住了食指的關節,眼中的那抹亮光逐漸消失。
“你還好吧?”端末扶住了他的另一隻胳膊,以防止他搖晃的身體摔倒。
陸無川快速將抽屜推了回去,替代了端末的位置,架著白啟生的胳膊,把他強行帶出了冷庫。
法醫鑒定中心一樓的接待室裡,白啟生坐在椅子上,眼鏡丟在一邊,手肘支著膝蓋,臉埋在掌心裡低低地哭泣著。
“節哀!”陸無川往他手裡塞了幾張紙巾,“現在還沒有最後確定,最好是馬上聯係她的家屬。”
“是……她……”白啟生抽噎著,“她的手生得……極美,手指尖尖的,我不會……不會看錯。還有她……她的腿……”
他說不下去了,又開始低頭痛哭。
直到他哭得差不多了,情緒漸漸平靜些,陸無川才再次跟他提出要崔秀家人的聯係方式。
白啟生抹了抹眼睛:“秀秀是孤兒,從小在舅舅家長大的,她舅舅應該不算直係親屬吧?”
當然不算,但好歹也是有血緣關係的,如果匹配度達到一定的數值,同樣也可以確定死者身份。
“怎麼能找到她舅舅?”端末問。
白啟生猶豫了片刻,說:“我讓我媽告訴他吧。”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對方接起電話後,就聽他說:“媽,你去一下秀秀姐家,告訴鐘叔……讓他給我打個電話。……回頭我再告訴你,……嗯,她出了點事兒,得讓鐘叔過來一趟……你快去吧……好,晚上給你打電話。”
收了線,他解釋道:“我家和秀秀的舅舅家住在一個小區,我們……差不多是一起長大的。本來想等我畢業後再跟家裡說的,現在看來……瞞不住了。”
難怪他之前一直支支吾吾,原來兩人還有這樣一層關係,而且各自的家裡都不知道這對姐弟戀的存在。
“你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端末問道。
“真正在一起不到兩年,但實際上我從小就喜歡她。”白啟生低垂著眉眼,說道,“我的高考誌願報的都是蓮城的大學,就是為了能離她近一點兒。秀秀比我大三歲,當我向她表白的時候,她表示不想接受姐弟戀。但我知道她對我是有好感的,隻是礙於年齡上的差異罷了。我追了她一年多,才終於把她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