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走廊到最裡側的房間門前,他理了理身上的西裝,這才抬手按了門鈴。
門開了,裡麵的人伸出食指在嘴唇前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白淨臉跟著他進了屋,在牆邊站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完全沒有了之前在貴賓房裡的氣勢。
屋裡正有人向坐在大班椅上的年輕人做彙報:“……沒什麼大礙,那個男的傷勢比較重,送進病房時還沒醒。那屋裡都是警察,我怕引起懷疑,沒敢靠太近。”
年輕人微微點頭,銳利的目光轉向了白淨臉:“都處理好了?”
“都處理好了,少爺。”白淨臉恭敬地答道。
“這次暫且不追究你的責任,再有下次,你知道該怎麼辦。”
年輕人麵沉似水,語氣平緩,白淨臉卻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是,是,少爺放心,下次一定不會再犯。”
年輕人抬了抬下巴:“都下去吧。”
“是,少爺。”兩人躬身,退出了房間。
等人都走了,年輕人輕歎一聲:“跟我去醫院看看。”
“少爺,這……不合適吧?”站在他身側的人遲疑道,“畢竟那場車禍沒人知道,冒然前去恐怕會引起懷疑。”
年輕人不置可否,右手捏著眉心,左手揮了揮:“你也出去吧,我自己待會兒。”
……
病房裡,其他人都撤了,隻留下蔣沐陽在這兒陪著。
端末本來是讓他也回去的,可嚴一帥說必須得留人,需要買個東西什麼的,至少也有個跑腿的。
平時蔣沐陽總跟他拌嘴逗樂,今天一反常態,拿他的話當聖旨一般,坐在病房裡的小沙發上就不挪窩。
端末在另一張病床躺著打吊瓶,他什麼都不乾,抱著個肩膀跟看賊似的看著兩個病號。
被他盯得實在難受,端末說自己餓了,想喝粥。
蔣沐陽一拍腦門:“真是的,怎麼把這事兒忘了。”
現在都下午四點了,那兩位中午就沒吃飯,能不餓嘛!
他連忙起身,到門口又折了回來,看看兩個吊瓶裡的藥還都有不少,叮囑道:“彆亂動,有事兒按牆上那個鈴叫護士,我馬上就回來。”
“放心吧,我又不傻。”端末揮了揮沒有針的那隻手趕人。
蔣沐陽前腳一走,她就下了床,把自己的吊瓶順著滑軌移到另一邊,拽過一隻凳子坐到陸無川的床邊。
一個兩個都說他沒事兒,可看他纏著紗布的胳膊,眉骨和嘴角的淤青,還有臉上的小口子,哪一點兒都不象沒事兒的樣子。
尤其是從紗布邊緣露出的手,手背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就疼。
端末抿了抿唇,感覺眼睛又酸又澀。她抬手,用病號服的袖子抹了抹眼角。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眼淚比以往幾年加起來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