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玩笑讓付嘉屹不再那麼尷尬,他也跟著笑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記錄儀。”
陸無川虛咳兩聲:“有什麼想說的,可以開始了。”
雖然知道對方不喜歡女人,但聽他用這種口氣跟自己的女朋友說話,還是覺得不舒服。
付嘉屹正了正臉色:“我覺得我爸可能是被人脅迫了。”
“為什麼這麼說?”陸無川問。
“最後一次視頻,我爸不太對勁兒。他說的那些話……”付嘉屹微微皺了皺眉,“他說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讓我以後凡事都不要逞強,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好。”
“之前你怎麼沒說?”兩人視頻。電話都通過,他一直都說付宏斌很正常。
“我……不太確定……”付嘉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無川直接打斷了他:“不太確定是否該跟我說,不太確定我能不能幫到你,是吧?”
沒等對方回答,他又說:“或者,你有什麼顧慮?”
付嘉屹的確有顧慮,被人這麼直白地問出來,還是有些赧然:“抱歉,我並不是有意的。”
“不用道歉。”陸無川骨節分明的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現在想通了?”
付嘉屹做了個深呼吸,乾脆坦白道:“我上午去見過謝叔叔,他讓我來找你。”
他不是小孩子,卻也沒有完全長成一個大人。他不甘心自己的父親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掉,卻又不忍心父親的汙點暴露於人前。
當他聽說付宏斌的案子以自殺結案後,心情更加複雜。
陸無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語氣放緩:“有些事情並不是掩蓋住就可以了。事實永遠是事實,無論如何掩蓋,都是客觀存在的。你想讓你父親在彆人心目中永遠留下光鮮的模樣,這點可以理解。但是……過去發生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就算你不說,真相也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麵。那時候,你又將如何?”
不可否認,這一番說的都是事實。
付嘉屹閉上眼睛,靜默了幾秒鐘複又睜開,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輕聲道:“去年聖誕節,我回來過,在家裡住了半個月。有一天半夜,我渴了,下樓喝水,聽見書房裡有人說話。當時我挺納悶,誰大半夜會來家裡,就在門口聽了一下。”
“不是有人來,是我爸在打電話。他說……我不想再做這種事,你彆逼我。可能是因為生氣,他的聲音有點兒大,所以才會被我聽到。過了一會兒,我又聽他說,這是最後一次,再逼我,我就去自首。”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提到自首,那肯定是違法的。我當時有點兒懵,水也沒下去喝,就跑回了房間。”
“小時候,我很崇拜他,為他驕傲,為他自豪,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英雄。長大後,那種情結漸漸淡了,我知道他也是個普通的凡人,但他有信仰有追求,並且一直為之而努力。單就這一點,他還是值得敬佩的。”
“可我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違背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堅持的信仰。我不相信,懷疑自己有可能是聽錯了。可回想起一些事情,又不得不相信。”
“從小到大,我的生活跟同學、朋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彆。吃的、穿的、用的跟人家都差不多,零花錢也沒比彆人多多少。直到我出國,生活跟以前有了很大的變化。我爸托人給我安排了學校,安排了住處,還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在外麵不必太節省,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