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028 心中怨恨(1 / 2)

薛蓉一向就是心直口快,她這話說出來之後, 大家的麵色都不太好看。

薛妙妙想要跟她爭吵的話都已經憋到嗓子眼兒了, 看到母親擔憂的表情,又咽了回去, 索性端起茶水往肚子裡灌, 希望把心頭的火氣給壓下去,不願意與她爭吵。

“蓉蓉,你胡說什麼。都是一家子姐妹,哪有偏不偏疼”老夫人嗬斥她。

薛蓉卻滿不在乎“十根手指還有長有短呢,這是人之常情,我隻是說有偏疼,又沒說您不疼我。反正我是不在意的, 娘也不必掛懷。”

“我在意。”薛妙妙終究還是沒忍住,直接拋出來三個字, 語氣硬邦邦的。

薛蓉一怔,立刻轉頭看向她,似乎沒想到自家的妹妹會如此說。

“妹妹這是怎麼了從來沒聽你提起,況且我們是一母同胞, 再怎麼偏疼,也都如娘親所說,一家子姐妹,並不會過火。”薛蓉有些訕訕的看著她, 並且想要給她解釋。

薛蓉的麵容雖然比十年前要成熟許多, 但是她的性格卻沒什麼變化, 甚至因為懷了身孕,有些心寬體胖的狀態,看著十分豐腴,顯然這十年她過得無比順遂。

這位阿姐嫁給了兄長的一位結拜兄弟,隨時平民出身,但能讓薛小將軍看中的人,必定不是庸才,至少來之前,薛妙妙就從清風那裡得知了,她的姐夫早已是正四品將軍,甚至還能往上爬,唯一不好的恐怕是常年在外征戰,不過大姐卻從未受苦,畢竟兩位兄長,幾乎每隔幾日就要輪流去看她,填補了她夫君不在身邊的苦楚,所以沒人敢欺負她。

她依然如同在將軍府那般,逍遙自在,說好聽點就心直口快,說難聽的那就是從來不會為旁人考慮,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那叫一個恣意。

“我一直都是在意的,隻是從未說起,以免影響我們姐妹感情。雖說這是我們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姐姐之前也從未說得這般直白,所以我能忍就忍了,畢竟我無法轉變旁人的心思,但是近日我不想忍了,便告知姐姐一聲,我很在意。以後姐姐再想說這種話,挑一個我不在將軍府的時候吧,免得我聽了傷心。”薛妙妙衝她笑了笑,當然笑意不達眼底。

薛蓉還能這般肆無忌憚,想必哪怕她出嫁十年,也從未跟長姐提過這事兒。

畢竟薛妙妙之前在將軍府的時候,看著傻乎乎,對誰都笑嘻嘻的,但是實際上心裡門清,這種話她不能說出口,母親再如何偏疼她,家裡的事情還是父兄說了算,在家從父啊。

出嫁後她還是不曾說,她無法探知十年之間的秘密,但是想必以外麵說她要臉麵的個性,她肯定是不想多事的,免得惹得娘家與景王府起衝突。

但是現在是十六歲的她,擁有二十六歲的一切,她心底有怒火,有委屈,有這麼多年所受不公平的憋悶,必定要找個發泄口,所以她無所畏懼。

因為她不再靠父兄,她背後站著景王。

她說完這番話之後,薛蓉臉上的笑容頭一回僵住了,薛蓉在夫家都活得恣意,更何況是回到自己娘家,父兄一直寵她,特彆是長兄,都已經到了縱容的地步。

兩位嫂子也極其好相處,就算母親偏疼小女兒,可她也是母親的女兒,對她也是噓寒問暖,每一回都是笑嗬嗬的,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但是這回卻被自己的小妹妹給直白的懟了,並且還如此的不留情麵。

“好,我不說了。”薛蓉咽了咽口水,低聲應道。

這室內坐著的幾位女眷,從母親到兩位嫂子,都沒有搭腔。

若是兄長在的話,必定會站在她這頭的,薛蓉的腦子裡猛然冒出這個念頭,但又很快丟在一邊,不過是一句話罷了,不說就不說了。

正是氣氛尷尬的時候,忽然從外麵跑進來一個小丫鬟,急急忙忙的通傳“老夫人,夫人,姑奶奶,馬場那邊鬨開了。玉表姑娘和小郡主為了一匹小馬爭執了起來,您幾位快去瞧瞧吧。”

薛妙妙“噌”的一下子就站起來,直接往馬場衝。

薛蓉的夫家姓羅,她的長女叫羅玉,今年九歲了,性子跟薛蓉小時候一模一樣,心直口快還比較霸道,又出身將門,自幼習武,儀姐兒可不是她的對手,若是口頭爭執還好說,如果是動手了,那儀姐兒必定要吃虧的。

她可不能讓她的女兒,在娘家吃虧。

一大串人都往馬場跑,就連老夫人都讓人扶著去了,薛蓉更是自己抱著肚子緊隨其後,步伐絲毫不慢,她畢竟自幼習武,那身體真是康健得很。

薛妙妙趕到的時候,已經聽到了儀姐兒的哭聲,頓時就頭皮炸了。

“這棗紅色的小馬,大舅舅說好是給我的你不許騎”羅玉喊的理直氣壯。

“歡姐姐都說了,你的馬不是這匹。這是二舅母給我的,她親自帶我來騎得,你的馬毛色比這匹淺”儀姐兒邊哭邊解釋。

“我說了這匹是我的,就是我的。歡歡看錯了,你有本事找二舅母要去啊。況且你都騎了那麼久,明哥兒都讓你下來了,給我跑兩圈再輪到你,憑什麼你要吃獨食啊”

薛妙妙直接衝了進來,羅玉騎在棗紅色的小馬上,拿著馬鞭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活脫脫一副女霸王的模樣。

儀姐兒則趴在地上哭,鮮亮的裙子已經臟得不成樣子了,身邊是其他堂兄堂姐們在安慰,想要扶她起來。

“儀姐兒,你起來啊,不哭了,待會兒告訴我娘,讓她來說。”歡姐兒是二哥的女兒,與儀姐兒關係最好,看向羅玉的眼神裡帶著惱怒。

至於羅玉之前提到的齊哥兒,則是大哥的嫡長子,今年十一歲,顯然是這群小蘿卜頭裡最大的。

他對著儀姐兒在地上耍賴不起來,也感到頭痛。

“儀姐兒,地上臟,你莫哭。我們換一匹馬騎好了,不與她爭啊。”他也想扶她起來。

本來儀姐兒磕磕絆絆的已經被歡姐兒勸住了,結果一聽齊哥兒的話,再次往地上趴,甚至開始有要打滾的意思。

“憑什麼,什麼叫我跟她爭,那是二舅母留給我的,明明是她跟我爭你講不講道理啊,齊哥兒最討厭了,你每次都幫她,每次都幫她,隻有她是你妹妹,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哥哥”

小丫頭哭得快要斷氣了,她這麼一句話,幾乎像一把錘子一樣砸在了她的心上,讓她渾身發顫。

其他人也都趕到了,小姑娘的哭訴,自然是沒逃過任何人的耳朵。

薛妙妙一馬當先走了過去,將儀姐兒抱起來,彈了彈身上的塵土,但是馬場裡本身就臟,都是泥地,根本沒鋪地磚,原本還光鮮亮麗的小姑娘,已經轉眼間成了小花貓,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委屈模樣。

“娘,那是我的馬,是我的馬,玉姐姐為什麼要搶我的東西她每次都搶”小姑娘見到是她,撲在她懷裡嚎啕大哭,把她的一顆心都哭碎了。

“玉姐兒,下來,誰讓你欺負妹妹的”薛蓉喊了一聲。

“我才不呢,這是我外祖父家,大舅舅說了,馬場裡的小馬任我挑,我就挑中這匹了”羅玉衝她哼了一聲,直接一揚馬鞭就騎著小馬衝出去了。

顯然她經常騎馬,絲毫不怕,衝的還很快。

“儀姐兒,快莫哭了啊,大舅母看看。”梁氏連忙掏出錦帕替她擦眼淚,臉上是真心疼,同時也真尷尬。

自家夫君偏心兩個妹妹的官司,她私底下都說過無數次了,可是薛城從來不理會,說得多了還煩她,她又能如何。

連小輩兒都有樣學樣,方才她兒子薛啟明說出來的話,讓她都聽著心驚,那麼直白的偏幫著羅玉,那匹馬就是二弟妹留給儀姐兒的,憑什麼要儀姐兒換馬,而不是讓羅玉下來什麼時候起,她兒子也成了這樣了

“大舅母替明哥兒給你道歉,是他拉偏架了,我幫你證明,那是二舅母給你的馬。”

這裡都沒有蠢人,幾個小輩兒之間發生了什麼,通過孩子們哭訴的話,就已經能明白了。

羅玉這是奪人所愛,而且通過儀姐兒的哭訴,還不止一次。

老夫人和魏氏也都一口一個乖啊肉的哄著,薛妙妙氣得手都在發抖。

“歡姐兒,羅玉打儀姐兒了嗎”

小姑娘哭成這樣了,見到親娘更是委屈的不行,連話都說不清,薛妙妙隻能問一旁的薛啟歡。

“玉姐姐把儀姐兒從馬上拉了下來,並且推到在地上,還甩鞭子嚇唬人。”歡姐兒撅著嘴,她可不會護著羅玉,明明不姓薛,卻比她們這些姓薛的姑娘還要得寵。

大伯還說什麼所有的小馬都認她選,連她薛家嫡女都沒這個資格,一個羅家的姑娘憑什麼

“妹妹你彆生氣,我教訓她。你們快把玉姐兒給我帶過來。”薛蓉也有些著急,她立刻揮手,讓周圍幾個教騎射的女先生們動手。

“哼,你們不許碰我,不然大舅舅回來,我就告狀。”羅玉手中的鞭子揮舞的更快了,嘴裡還不忘說警告的話。

那幾個女先生雖說騎射功夫了得,但是也不敢硬碰羅玉,畢竟這可是大爺最疼的外甥女,她們吃薛家的飯,又不吃景王府的飯。

再說羅玉是主子,她們就算是騎射先生,身份也不能比,萬一弄傷了小姑娘,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薛蓉作勢要親自上,身後的丫鬟們自然不敢讓她上,立刻攔住她。

場麵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薛蓉身邊的徐姑姑還過來求情。

“二姑娘,您勸一勸我們姑娘,她是有孕之人,不能動了胎氣啊。等大爺回來了,一定讓他領著玉姐兒給儀姐兒賠罪。”

徐姑姑這稱呼沿用的是之前她們姐妹還未出嫁時,明顯是薛蓉身邊伺候的老人兒了。

薛妙妙定睛一瞧,還真的有幾分熟悉“是臘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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