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就不喜歡小姨,如今小姨還敢打她,就更加從心底裡厭惡了。
再說儀姐兒,憑什麼都是外祖母的外孫女,儀姐兒卻能是郡主,她隻能當個白身
明明薛家人都更喜歡她娘和她,哪怕小姨是王妃,那也沒什麼用處啊。
聽到羅玉這麼張狂的哭喊,梁氏和魏氏妯娌倆都歇了安撫她的心思,並且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幾分奚落的意味。
孩子其實是麵照妖鏡,他們能反應身邊人最真實的一麵。
比如歡姐兒,薛妙妙的二哥是個紈絝子弟,雖說跟薛蓉相處的時間更長,一開始有所偏頗,可後來他對小妹妹也不差,見大哥做得過分了,還會偷偷給薛妙妙帶好東西彌補她,他更像是一個調和劑。
等二哥薛池成親之後,就更不會把薛蓉放在心上了,畢竟他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妻女值得他關注,再加上魏氏和薛妙妙共同做生意得了不少好處,那薛池就更偏向小妹妹了,他們倆的女兒自然就會跟儀姐兒玩得好,外加羅玉那麼霸道,歡姐兒更會避開她。
而長房的明哥兒,因為是男孩子,跟爹的相處反而更多,薛城也知道薛啟明以後是薛家的頂梁柱,他覺得自己當妹妹依靠不夠,還要把兒子也拖去,提前打好預防針,因此薛啟明自然與羅家走得近,自小又受教育保護羅玉,所以才會偏幫著羅玉。
至於羅玉,那就更是如此了,從來沒受過委屈,背後那麼多長輩寵著,就薛城一人能比上一百人的功力,足夠她無法無天。
哪怕她被教育過要多皇家的人恭敬,可儀姐兒不在她恭敬的範圍,哪怕儀姐兒的親爹是景王。
因為儀姐兒是她表妹,大舅舅不喜歡儀姐兒,那到了大舅舅家,羅玉就是公主級彆的,還怕她一個郡主不成。
“玉姐兒怎麼哭了”薛城看到這副場景,先是愣了一下,立刻上前把羅玉抱起來。
“你娘懷了身孕,你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驚擾了她,來舅舅抱你。告訴舅舅,誰給你委屈受了”薛城邊拍著她的後背邊哄她,還給身邊的丫鬟使了眼色,讓她們把薛蓉攙扶起來。
對於薛城一回來就護著薛蓉這事兒,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妹控到了一定地步。
但是每見一回,梁氏的心裡都要不舒服一次。
隻要有薛蓉在,薛城就看不到其他人,哪怕這裡還有懷胎十月把他生下來的母親,又或者替他操持後宅賢淑良德的發妻,都比不上一個大妹妹。
這種感覺,每次都讓梁氏窒息。
看著薛城對薛蓉母女噓寒問暖的樣子,梁氏完全能理解薛妙妙的憋屈,薛城對薛蓉的維護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梁氏操持著這麼大一家子,但凡對薛蓉稍有疏漏,必定會等來夫君的提點。
比如薛蓉懷了身孕,薛將軍偶然得到賞賜,或者是下屬送來的好東西,例如血燕,或者百年靈芝這種,梁氏首先想到的就是把這些補品大頭送給老夫人,其餘一分兩份,她和妯娌一人一份。
結果薛城就會不滿意,言明血燕來的不易,薛蓉又是特殊情況,緊著她先來,就全送去給薛蓉,老夫人都沒有。
把梁氏活生生氣笑了,平時分東西,她都會考慮薛蓉,隻不過偶爾忘個兩三次,她們薛家的女眷就都彆想有了,都給薛蓉。
她偶爾脾氣上來了,心裡也會想,薛蓉是死了老公,還是羅玉其實是你的種,讓你一個哥哥這麼掏心掏肺
羅玉有薛城當靠山,當下就把事情說了,當然著重提了景王妃有多麼可惡,她把推了儀姐兒這事兒都說了,不過她絲毫不覺得錯,甚至還覺得推得理所應當。
“彆說小馬了,整個馬場都是大舅舅的東西,我推她又怎麼了,誰讓她拿我東西了”
羅玉給出了這個理由之後,魏氏實在忍不下去了。
她理解大嫂的難處,同時也替大嫂憋屈,可是跟了一個這樣的男人又能怎麼辦,平時為人處世都好,甚至出去參宴,旁的夫人都要豔羨大嫂,覺得她嫁了個好夫君。
可是一遇到薛蓉,這處處都好的大哥,就變成個難以理喻的智障。
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大哥竟然點頭了,對著一個侍衛道“趕緊快馬加鞭去把薛妙妙追回來。”
“玉姐兒可說錯了,我不知道這馬場算大哥的,還是算爹的,可這匹小馬是你二舅舅的。這匹小馬是你二舅舅戰馬疾風的後代,吃的草料是你二舅舅親自買的,飼養它的人也是你二舅舅花銀子請的。所以這匹馬哪怕是大哥也沒權利處置,我把這匹馬給了儀姐兒,那就是儀姐兒的,你搶了儀姐兒的馬是不爭的事實。來人啊,稍後把這匹馬送去景王府,並且告訴小郡主一聲,二舅母送的東西,好好收著就是,誰來搶那就是土匪。”魏氏立刻出聲了,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當下無人說話,羅玉被人搶白了,當下更加麵紅耳赤,但也更加不可理喻,幾乎尖叫出聲“二舅母你偏心,這是我的小馬,就是我的舅舅,你明明跟我說好了,你去跟二舅舅說,讓他把這匹馬給我,不給儀姐兒”
“好,我跟你二舅舅說。”薛城看了魏氏一眼,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冷意。
魏氏直接沒給這個大伯子好臉色,冷笑一聲“我也要好好與你二舅舅說說,我們玉姐兒可真是鐵口神斷啊,竟然一口一個馬場是你大舅舅的。那你再跟二舅母說說,這將軍府還有什麼是你大舅舅的”
她在給羅玉下套,羅玉毫不客氣,張口就來“這整個將軍府都是我大舅舅的,一草一木,連人都是”
在羅玉的心中,將軍府是大舅舅的,就等於將軍府是她和她娘的,因為大舅舅最疼她們了。
魏氏哈哈一笑,等到了自己的答案,這其中的嘲諷意味不言而喻。
“玉姐兒,不可胡說。”薛蓉心裡“咯噔”了一下,本來她覺得大哥回來了,那她玉兒受的委屈,肯定能由大哥做主的。
哪裡知道二嫂也跳出來攪局,而且分明是帶著對羅玉的不滿。
“二嫂,玉姐兒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二弟妹,你何必哄一個孩子說這樣的話,孩子們都在,就不要用這種心機了,免得教壞他們。”薛城也來了一句,看向她的眼神裡充滿了不讚同。
“大爺”梁氏一聽這話就要糟,立刻想勸。
魏氏當下就發作了,“得了吧,既然如大哥所言,孩子們都是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不好的全是大人教的。那是誰教她的,整個馬場都是大哥的,整個將軍府也是大哥的誰告訴她,同樣來外祖母家,儀姐兒就要比她矮一頭的,彆說儀姐兒了,連我們家歡姐兒都要讓她三分,怎麼我們歡姐兒不姓薛還是怎麼的啊我還真得回去好好跟二爺說說,這家裡究竟怎麼了。這能讓玉姐兒這麼說的人,除了大哥就隻有我們這大姑奶奶了,怎麼著您二位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敢說她耍心機,那她就耍一回讓他們瞧瞧。
哪怕現在老將軍當真不怎麼管事兒了,可還沒死呢,這將軍府依然是老將軍的,什麼時候成薛城的了,再說她家夫君哪怕行二,那也能分得少部分家產的,怎麼家裡男人都死絕了啊,什麼東西全是薛城的
這幸好是將軍府,這若是出生在皇家,老子還沒死,兒子就敢說東西全是他的,那絕對謀反之罪全死好嗎
“二弟妹”薛城有些頭疼。
他早就知道魏氏性子潑辣,外加一張利嘴,二弟成親前有些風流,結果成親後,也被管的服服帖帖。
“大哥,你不用多說,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不過你這顆心偏的,真是難以服眾。你無論用什麼理由去找妙妙的茬,不能以這匹馬為借口,因為那本來就是我送給儀姐兒的,做錯的人那也是玉姐兒。怎麼看人家好欺負還是怎麼的,誰給她的膽子一上來就推人啊”
魏氏根本不怕他,薛城以後是將軍府的頂梁柱又怎樣,她男人又不是沒本事兒,再說就她和妙妙賺的錢,也夠薛二爺吃軟飯的,她還真的不願意變成薛城找薛妙妙算賬的筏子,所以有些事情提前就得說清楚。
薛城已經腦子不清醒了,魏氏卻看得明白,就算幫她也不會幫薛蓉啊,這個薛蓉隻會從薛家吸血,從來沒看她往家裡送東西,倒是大哥一直不喜歡的小姑子,帶著兩位嫂子賺錢,吃香的喝辣的,做人要懂得感恩。
“有些話我要提前說清楚了,羅玉,你聽好了。你以後若是敢像今日這般欺負我們歡姐兒,我也不會客氣的。記得你姓羅,我們歡姐兒姓薛,你到了外祖家就是客,沒你想象中腰板那麼直。歡姐兒,你也記好了,這馬場裡的小馬,你大伯的東西就不要碰了,但如果是你爹的,你愛騎哪匹是哪匹,彆人跟你討要,若是客客氣氣的,你就當個好主人招呼人家玩兒,但若是趾高氣昂的,你讓她有多遠滾多遠,還真把自己當棵菜了”魏氏毫不客氣,把自己的態度放得無比清楚。
說完這番話,當下就抱起歡姐兒走了,任由薛蓉在她身後喊二嫂,她都沒回頭。
有些人啊,越跟她客氣,就越蹬鼻子上臉,比如薛蓉。
魏氏從來就不是苛待人的主兒,也不願意跟薛蓉搞壞關係,平時能睜隻眼閉隻眼就得了,不過這回也徹底讓她惱了。
她回去可是要吹枕邊風的,免得這薛將軍府給薛蓉母女毀了,他們二房還跟著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