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羅玉直接撲進她的懷裡。
薛城一看到羅玉哭的這麼委屈,哪裡還能招架得住,頓時就有些心慌了,瞬間握緊了拳頭就想起身。
結果手腕一下子被薛老將軍給按住了,老頭兒一直用餘光盯著他瞧了。
嘿,這混賬東西,外甥女哭一哭,瞧把他急得,他媳婦兒生孩子也沒見他這麼著急。
薛城又坐了回去,不過視線卻一直不離開羅玉,似乎隻要她嘴裡說出什麼委屈的話來,他就要衝上去跟景王拚命,為小姑娘出頭了。
“羅姑娘怎麼哭得這般慘,快莫哭了,否則你外祖父要以為我們王府怎麼欺負你了。”
薛家父子倆的舉動,景王都看在眼裡,他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話。
羅玉一聽是他開口,瞬間就縮了縮脖子,顯然是真的怕他。
在景王府待了兩個時辰,她已然對這個小姨夫充滿了恐懼感,完全是心理陰影,下回見到他保管躲得遠遠的,最好連麵都不要見上,否則她就會想起今日的委屈。
“玉兒,你究竟怎麼了,來說出來。你外祖父也在。”薛城見她一直哭,不由得咬了咬牙,立刻鼓勵的說道。
他顯然還是沒變了初衷,卻把薛老將軍氣得暗自咬牙,這個混賬狗東西。
“我騎馬騎得難受,腿磨得疼。”羅玉的哭聲驟停,最後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並沒有撒謊,因為當真是來騎馬的,可是自己想騎,和被人逼著騎馬,那完全是兩回事兒。
特彆是當她表現出抗拒的時候,景王府看著她的人,根本不搭理她,她連從馬背上下來的權利都沒有。
而且更過分的是,有兩個騎術極好的侍衛護著她,還有兩位輕功極好的侍衛在看著。
她簡直全方位無死角被盯著,沒有一絲一毫能夠喘口氣的機會。
但凡她停下來,就會有侍衛到她身邊,冷聲提醒道:“還請羅姑娘繼續騎馬。這匹馬是專門挑了您喜歡的品類,跟上回在將軍股與我們小郡主搶的那匹是同種,不要辜負了王爺王妃的一片苦心啊。”
她除了喝水之外,甚少有休息的時間,就一直在馬背上。
每當她有懈怠的意思,那侍衛就會說出這幾句話,跟被人下了蠱一樣,說出來的話一模一樣,一個字都不帶變的,連語氣都如出一轍,冰冷又沒有商量的餘地。
因此羅玉此刻不僅怕景王,還怕他身邊的侍衛,外加王府裡伺候的下人,對她也是熟視無睹,絲毫沒有小心翼翼討好的架勢,連個笑模樣都沒有,以至於整個王府在她眼裡,都跟個噩夢一樣。
好在這幾個侍衛,也沒想太過分,不需要她在馬背上騎得快,哪怕小馬在慢悠悠的散步,他們也不會管,隻要馬動起來就行。
但是時間頗長,因此等她下了馬走過來的時候,立刻就感到兩條腿有些不舒服,再加上要見到母親,三分疼也成了七分,心底的委屈更是止不住了。
“隻是讓你騎馬?”薛城似乎有些不相信。
羅玉點頭,她回答騎馬的時候,倒是不見什麼遲疑,畢竟她來到景王府之後,連儀姐兒的麵都沒見到,景王妃也沒去看她,隻是讓幾個侍衛好好招呼她,不過這也足夠羅玉喝上一壺的。
她本來就是被強逼著來到景王府的,對這裡根本不熟,心裡極度不安。
如果看到儀姐兒或者景王妃的話,還算是熟悉的人,心裡能好受些,偏偏這母女倆都不願意見她,所以她就覺得自己更加弱小無助了。
“大哥,羅姑娘畢竟還沒及笄,我真的隻是請她來騎馬的,並沒有乾彆的。那匹馬可是我精心挑選的,之前聽說儀姐兒在薛將軍府,為了一匹馬跟羅姑娘鬨得不開心,所以我就派人找了這匹小馬來,品種顏色都差不多,不過儀姐兒不怎麼會騎馬,所以我就把羅姑娘請過來,騎著馬讓幾個教騎術的先生瞧一瞧,到時候也好去教儀姐兒。”
景王嘴巴一開一合,就把事情完全美化了。
硬逼著羅玉騎馬不讓她下來,變成了給儀姐兒做示範,看著羅玉的那些侍衛,也變成了教騎術的先生們。
至於找來跟將軍府那匹小馬差不多的,分明就是在嘲諷他們,可是落到了景王的嘴裡,好像隻是因為疼愛自家的閨女一般。
“小孩子貪玩,估計在興頭上沒什麼分寸。”薛蓉苦笑了一下,主動開口解圍,明顯把這口鍋扣在了羅玉頭上,說她貪玩兒。
“娘,我沒有。”羅玉有些著急,急聲想要辯解什麼。
“那沒什麼事情,我們就告辭了,多謝小妹和景王幫我照顧玉姐兒。”薛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讓她噤聲,扶著肚子站起身,還衝他們道謝。
“大姐客氣了,應該的。玉姐兒以後若是無趣了,可以經常來玩兒。我們王妃會帶孩子,再頑皮的孩子,到了王府都乖乖的,儀姐兒之前可是個小潑猴,如今乖得不行了。”景王站起身,準備送客,當然這最後說出來的話,怎麼聽都是嘲諷意味十足。
薛蓉沒再吭聲,隻是握緊了羅玉的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走。
她聽懂了景王的畫外音,如果以後還管教不好玉姐兒,撒潑到景王府麵前來了,他還是會伸手替她管教。
隻不過那時候恐怕就不光是讓羅玉騎馬這種軟刀子了,景王如此刁鑽,磋磨人的手段必定不再少數。
薛家父子也跟著告辭了,薛蓉母女一輛馬車,薛老將軍父子另一輛馬車。
馬車剛開始走,羅玉就趴到了薛蓉的懷裡,委屈的哭起來,伴隨著馬車逐漸遠離景王府,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哭聲逐漸變大了,嗚嗚咽咽的,明顯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無論是趕車的車夫,還是跟車的丫鬟和侍衛,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哭聲極大,連前麵那輛馬車都聽到了,薛城握緊了拳頭,立刻就捶了一下馬車壁,似乎為自己的無能感到不滿,整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挫敗感。
薛老將軍心中的不滿更甚,對這個兒子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你敲什麼敲,想捶牆回府有的是牆讓你捶,在這馬車裡彆一驚一乍的。”他沒好氣的吼了一聲。
薛城自然不敢敲了,不過麵上的不滿十分明顯。
“爹,我知道我做錯了,都是我先挑釁。但是你說句公道話,他們夫妻倆何至於那麼對玉兒,連我們成年人,騎在馬背上時間長都要痛得不行,她細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磨破了?”他閉了閉眼,一副心痛不已的表情。
薛老將軍見他這副德性,頓時覺得可笑,不由得嗤笑出聲。
“說句公道話,你憑什麼要我說公道話?妙妙沒出嫁前,你不會忘了,你是怎麼欺負她的吧?那時候你怎麼不讓我出來說公道話呢?”
老頭兒一句話,就把薛城的話給堵死了。
他張了張口,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因為老頭兒說得是事實,薛城的確對薛妙妙各處下過手。
“你也彆跟我狡辯,事實如何,你我心中都有數。你不至於在大事兒上為難她,但是小事兒上沒少動過手吧,衣食住行,方方麵麵能讓她難受的地方多了去了。就如同這回玉兒一樣,你說是景王府逼她騎馬的,人家就說不是。正如你能有無數種法子,讓你小妹妹吃的不好穿的不好,她還真能拿什麼證據出來嗎?”老頭兒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隻覺得心中湧起一股詭異的痛快,還認真地跟他算起賬來。
“景王府隻為難了玉兒一次,你就心疼的不行了,一副要找人家拚命的架勢。那你為難妙妙多少年了,準備好把你脖子上掛的這玩意兒賠給人家謝罪了嗎?”
不得不說,薛二沒生錯種,這種混不吝的話,老將軍也張口就來,和薛池那耍無賴的模樣如出一轍。
薛城憋了半晌沒吭聲,老頭兒頓時有一種得意的勝利感。
因為有薛老將軍看著,把薛蓉她們送到羅府的時候,薛城沒怎麼安撫她們母女,反而是老頭兒煞風景的教育了幾句羅玉。
“玉姐兒,你已經是大姑娘了,該把性子收收了。你舅舅不是無所不能的,他犯了錯也得乖乖低頭,更何況是你,不要恃寵而驕,要擺清楚自己的位置。蓉兒你要好好教育她,否則她吃虧的日子在後頭。”老頭兒說完這幾句話,就轉身走了。
在路上好不容易被哄好的羅玉,一聽這話,又是眼淚汪汪的,可惜她外祖父不會哄她,舅舅也跟著走了。
直到上了車,薛城終究還是舍不得,低聲道:“我對小妹不好我承認,可是蓉蓉對她很好,為何她對蓉蓉還是那麼疏遠?”
“你又瞎嚼什麼舌根子,你是跟我在邊關長大的啊,怎麼這麼娘們唧唧的。他們姐妹倆關係為什麼不好,難道你不清楚嗎?有你這根攪屎棍在,誰關係能好啊?”老頭兒幾乎衝著他咆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