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錦的誇獎, 蘇錦並沒有放在心上, 也沒有任何驕傲自滿。
也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一點,薛妙妙才會完全沒有和離的心思。
刺客一事, 她死了兩個感情極好的大丫鬟,之後景王把於珍送去了庵堂,雖說是不允許她再回京,一副要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但是當時薛妙妙完全情緒崩潰,她認為這是景王對於珍的一種保護,不讓她有機會找人殺了於珍。
之後她就徹底崩了, 直接心死, 隻想著要和離, 再也不願意多想。
她現在比當時要冷靜許多,也更公正許多,從多方麵想一想,就會察覺到不同之處。
景王如果對於珍真的有彆的心思,當初選王妃的時候,就直接能想法子娶於珍為妻了,之後薛妙妙嫁進王府之後, 更不會輕而易舉的就把於珍給乾翻, 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
一樁樁一件件,都表明了,景王對於珍完全沒有私情,純粹是礙於老王爺的遺命, 所以刺客事後,肯定還發生了其他薛妙妙不知道的事情。
“於珍那麼沒出息,在王府裡都翻不出浪來,就更彆提王府外麵了,她根本沒能力找到刺客。那些刺客還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培養一個極其耗費金錢和精力,而且哪怕光有錢也得不到一個,還得有權勢手下有人才。所以於珍背後必定有軍師指點她,她也隻是其中一環,讓於珍在那個關鍵時刻,喊出脅迫的話,再故意放出我和兩個孩子那邊局勢已經穩定的假象,逼得景王追著她的馬車而去,調虎離山之計。然後再衝出更多的刺客來,即便是我和孩子們僥幸逃脫,也會在我們的心裡埋下一根永遠拔除不掉的刺,在生死攸關時刻,我的夫君竟然舍棄了我。”
薛妙妙邊說邊抿了一口茶,似乎因為說了太多的話,嘴巴都有些發乾了。
蘇錦則是徹底呆住了,直愣愣的看著她,有點像二傻子一樣。
“你,你真的全然不知情?”她真的不相信,薛妙妙怎麼像是看到了幕後之人一樣,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而且講的頭頭是道,好像一切都儘在她的掌握之中。
薛妙妙苦笑了一下:“我當然不知情,也就是最近才想通的,要不然你以為我當初要和離是假的嗎?是真是假,你都在府中,應該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畢竟我當時已經自暴自棄了,完全沒什麼隱瞞,甚至還想著王爺知道了也好,不必等我跟他提的時候,他才知曉,給了他很長一段時間反應,甚至連王府外都傳得人儘皆知了,怎麼可能是假的。”
“難道真不是做戲?讓背後之人放鬆警惕,然後再抓住他的把柄什麼的。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我哪兒能猜到你心裡彎彎繞繞的在想什麼。”蘇錦歪了歪頭,似乎現在薛妙妙跟她說什麼,她都會相信一般。
“不是,我哪兒有那麼大的本事。你看,那個人不就是得逞了,我過不了這個坎,他成功的離間了我們夫妻感情。不過我想那人應該是不希望我直接和離的。”
“哎?為什麼?”蘇錦這回倒是好奇了起來,又自顧的猜測起來:“明明是和離更有利於他吧,畢竟你可是出了名的財神爺,給景王府帶來無限的收益,你若是和離了,景王府必定就沒那麼多銀子可花了啊,等於斷了景王一臂啊。”
“斷他一臂算什麼,有本事取他狗命啊。”薛妙妙嗤笑了一聲。
蘇錦愣了愣,顯然被她這句突如其來的粗口給怔住了。
“你看,如果我心裡有隔閡,又不甘心給彆的人騰位置,就霸占著景王妃,但是心裡一直不舒坦,以後隻要受刺激,那絕對由愛生恨。枕邊人的背叛是最可怕的,我可以慢慢地掏空景王府的產業,首先讓景王掏不出一點銀子來,然後把他的後院攪亂,那時候他內憂外患,再給他下點□□什麼的,讓他出點意外什麼的,反正我有兒子,讓他給我兒子騰位置多好,再也沒人敢給我氣受了,我就是老王妃!失去了年輕力強的景王,小世子能給背後那混賬使什麼壞呢?景王都沒了,那皇上對景王府的偏寵又剩下幾分呢,你瞧瞧那個人的算計是不是就都成了?”
薛妙妙似乎分析上癮了,逐條給她分析起來,弄得一清二楚,同時也震碎了蘇錦的認知。
景王妃絕對有陰謀家的潛質,同時蘇錦覺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景王夫妻倆都很擅長陰謀論,玩弄人心,並且把下黑手的敵人心理都摸得清清楚楚,其他人想在她這裡討到好處,簡直難於登天。
“再者說若是我手底下不乾淨,被人查出來謀害親夫了,我直接被皇上給哢嚓了,隻剩下小世子小郡主,這倆孩子能翻出什麼花來,繁花似錦的景王府直接徹底涼了。所以我才說背後那人,興許非常不滿我直接和離,因為離了就沒了搞事的資本,隻有繼續留在景王府,才能讓恨意在心底增長,然後給出致命一擊。”
薛妙妙說了這麼一長串,終於總結陳詞了。
她其實說完之後,也有些悵惘,當時心緒不穩,甚至自暴自棄,但是她下意識的直接和離舉動,還是及時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