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蘭臉都氣歪了,這不是明擺著睜著眼睛說瞎話!
可架不住人小姑娘嘴皮子利索,那小褲衩又沒了影兒,自家兒子也不在,她一下子竟百口莫辯,不管咋解釋,社員們就是不聽她的,一個個就差把她的脊梁骨戳斷!
雞啊!
一隻能下蛋能換錢的老母雞啊!
這年頭家裡死隻雞真不亞於死個人了,能不嚴重?
簡直沒有比這更惡劣的行為了!
隨後趕來的王寶生聽說了這事,氣得當場撿起那隻死雞丟到趙家院兒裡,“既然是你家的雞,你拿回去,不過你家到底為啥會有三隻雞你可得給我解釋清楚!醜話我可說在前頭,上麵下的死規定,每家至多兩隻雞,如果你敢搞資本主義,就必須割你尾巴!”
三言兩語,把趙春蘭臉都嚇白了!
好端端的,咋就跟資本主義扯上關係了,這雞明明就不是她家的,她隻是來給她兒子“弄”個媳婦,事情咋就成這樣了!
“不是,大隊長你聽我說……”
“還聽個屁!”
趙春蘭當下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被冤枉,趕緊跑到自家院裡抱了隻活雞過來,陪著一張笑臉好聲好氣道:“大隊長您看,這才是蕭家的雞呢,剛才蕭嫂子抱錯了,我以為她偷我們家雞來著,這不才拌了兩句嘴,您可得給我做主啊,我真沒搞資本主義。”
“你說誤會就誤會?你都把我嬸兒打傷了,這就想算了?”宋恩禮不依不饒,她今天是真的火大,隻是強忍著沒爆發。
本來站得筆直的王秀英配合著“哎呦”一聲,立馬歪仨兒子身上了。
王寶生瞅自家老姐那樣兒就覺得好笑,又不敢拆穿,磕著煙杆子問宋恩禮,“那依閨女你的意思?”
“得把那隻死雞賠給我嬸兒補身子,我們家還得靠嬸兒掙工分呢,要是嬸兒因此不能下地我們家吃啥?如果不陪雞也成,我嬸兒耽誤多少工全叫趙春蘭給我補上!”
“誒我說你個小癟犢子,你咋不說王秀英揍我捏!”小娼婦夠狠!如果不是她整這出,今天非要她好看!
“你罵誰小癟犢子?”蕭和平滿頭是汗的從後院進來,目光森冷似要吃人,尤其是看到自己媳婦那哭紅的眼眶。
趙春蘭嚇得一哆嗦,卻還是不肯放棄,“蕭老四你剛是不是在家?我們家大傻呢?”
“老子給你看兒子?”雖然上準團級後在軍校呆了兩年,可骨子裡到底是不是啥斯文人,火氣一上來部隊裡養成的粗口就上來了。
宋恩禮覺得自己有點受虐狂傾向,聽到蕭和平爆粗口的第一反應竟是迷人!
“你先進去,也沒多大個事兒,大隊長會給咱主持公道的。”她不願意蕭和平摻和進來,畢竟他是軍人容易落欺壓百姓之類的話柄,於是連推帶哄把人弄進自己那屋。
王寶生沒反對宋恩禮的意見。
他們王家就姐弟倆,他姐當年為了把他養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這輩子誰的話都不聽就聽他姐的,誰都不怵就怵他姐。
大隊長在這時代相當於一村之長,而且比村長權利還能再大點,畢竟記工分的小本掌握在他手上,等於掌握著社員一家的生死,多一點少一點看著不明顯,一年下來可就差了去了。
趙春蘭就是再傻也明白今天自己討不到好,隻能認命的交出死雞又賠了隻活雞,扭臉就跟自家屋裡嚎去了。
哭得那叫一個悲愴,好像死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