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梅看到她從櫃子裡“拿”出來那些毛線,眼睛都瞪直了,特小心用手摸了摸,“這是羊絨線啊紅旗妹子!真軟乎,色兒又好看!”
羊絨線的價格是混紡毛線的兩倍,要二十塊錢一斤!
她一個月隨軍補貼二十七塊五,那家夥一斤毛線就沒了!
而且國營商店裡的毛線大多是大紅大綠,這麼正的軍綠色可是少見,穿上簡直跟軍裝似的,精神的不得了。
“我有朋友在供銷社當售貨員,這是讓她幫我弄的。”宋恩禮扯半天揪出線頭,在毛線針上比劃。
其實是她為了迎合蕭和平的口味,特地選的這個顏色。
“紅旗妹子你人好朋友多就是吃香,走哪兒都有人幫襯,可把人羨慕死。”陳大梅給她撿了幾個毛線球到籃子裡,其他的收回到布袋中,“你這線單股的話六七兩就夠了,其餘的可以再給他織條毛褲啥的。”
“……”那不得穿成棵樹啊!
宋恩禮想象著蕭和平一身毛茸茸的綠就覺得好笑。
乾脆再給他織頂綠帽子得了。
蕭和平實在是不知道,不然真能弄死她。
陳大梅幫宋恩禮起好針,又叫她看著自己織了一圈,平針最簡單,再說宋恩禮本來也不笨,很快就學會。
宋恩禮激動的不得了,比當年學鑒定珍寶古玩的時候還能再激動一點,然後就抱著線團在那幻想著蕭和平收到這份禮物時的喜悅。
一針蕭和平。
兩針蕭和平。
滿腦子都是蕭和平。
臉上那兩團幸福的紅暈看得陳大梅羨慕不已,“你們小兩口感情可真好。”
宋恩禮的臉更紅了,腦袋都要埋進膝頭裡……
陳大梅知道小姑娘臉皮薄,也沒繼續打趣她,跑回家拿了針線活來做,宋恩禮趁機倒了兩杯熱水,擱足兩大勺紅糖,又抓了點瓜子糖之類的小零嘴放在板凳上。
下雨天屋裡光線不好,兩人就坐在窗口邊吃邊做活計,時不時還會交流上幾句。
盛利上樓路過,在門口同兩人打招呼。
宋恩禮想起籃子裡的東西,忙放下毛線針拎出去給他,“我托奶粉廠的朋友弄了點過來,不多,先吃著,等下回有我再讓蕭和平給你拿來。”
盛利掀起籃子上蓋著的布一看,高興得合不攏嘴,馬上掏錢出來,“我們家正缺這玩意兒,我就不跟你客氣,以後有啥需要幫忙的吱個聲。”
“吱,幫個忙把錢收起來,下回還有我保證收錢。”
“老蕭真是找了個活寶。”
盛利被她逗得直樂,斜對門立馬開門出來。
“注意點影響,我們這個樓裡可不允許任何不良風氣存在!”鄭豔麗扯扯紅袖章,學著老乾部的樣子把手盤到身後,身板挺得筆直,下巴昂得幾乎都快和脖子連成一條直線。
身後還跟著倆瘦小的娃。
“毛病。”盛利橫了她一眼,對宋恩禮道:“你們家這份情我記著了,以後有機會再好好謝你們。”
他拎著籃子又下樓,打算先把東西給家裡送回去。
盛利走了,宋恩禮也不願意再在門口跟鄭豔麗大眼瞪小眼,關門回屋。
被單獨留在走廊裡的鄭豔麗頓時有種革命勝利的成就感,低頭掃了眼衣袖上彆著的紅袖章,覺得上麵的顏色更鮮豔了。
等蕭和平從師部回來,宋恩禮就把這個事情說給他,並懇求他,到時候如果分房,能不跟這奇葩在一層最好就不要在一層。
她覺得以鄭豔麗這種反人類的思維方式,搞不好就會乾出聽他們夫妻夜生活牆角的事,想想就夠起一身雞皮疙瘩。
蕭和平聽得又是一把火。
他本來沒打算把鄭豔麗去找政委媳婦告狀的事告訴宋恩禮,但眼下這情況,也就沒再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