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大傻上回乾的那事缺德,可畢竟是個傻子,要是沒人教他也不懂這個,而且沒道理正常人還跟個傻子計較,所以王秀英說起他,或多或少有點同情,“小時候挺老實一娃,可惜攤上了這麼個娘,這都摔了大半個月了,一直躺炕上就沒起來,經常疼得鬼哭狼嚎,這輩子算是交代了。”
“是挺可憐的,都是他娘做孽。”宋恩禮若有所思的看著趙家院角。
趙大傻既然這麼可憐,一定得幫他娶個媳婦啊,她趙春蘭不是跟劉寡婦一家關係好嘛,乾脆做親家唄,肯定相親相愛。
她想起張老棍。
“娘,那張老棍跟劉芬芳是不是有啥過節?我上次看到張老棍就恨恨的目光盯著劉芬芳……”
王秀英四下張望了一眼把她拽進灶間,“哪兒是張老棍跟劉芬芳,那是張老棍他爹跟劉寡婦,劉寡婦她男人死了後跟張老棍他爹就開始不清不楚,張老棍他爹明裡暗裡也不知道貼了劉家多少好處,結果就把張老棍他娘活活給氣死了,要不是他爹後來也死了了,這會兒劉寡婦就該改姓張了,兩家這梁子結得深著嘞。”
她揭開木頭箍的大鍋蓋,用筷子戳了戳鍋裡的雞,看已經差不多熟了,就整隻撈出來準備切下雞頭雞屁股給蕭鐵柱吃,“真不是我在背後說人嘴,就咱這大隊裡頭,也不知道多少男人跟劉寡婦有一腿,不然你以為這滿大隊的女人為啥這麼討厭她……”
宋恩禮知道她就得這麼乾,搶走她手裡的刀,“蕭大哥哪兒吃的了這麼多,我給他捎半隻去就夠了,剩下留家裡吃。”
“吃啥吃,給老四留著,吃不完明兒熱熱再吃。”
“爹,把您的酒瓶子準備著!”宋恩禮回頭隔著草簾子朝屋裡喊一聲,立馬換來蕭鐵柱迫不及待的翻箱倒櫃聲。
她切了半隻雞給蕭鐵柱送出去,王秀英則去叫蕭建業上大隊借馬車。
幸好是大下雨天,大隊裡馬車也沒啥用途,一開口就給拉回來了。
王秀英幫著把東西裝馬車上,宋恩禮怕雞湯撒了,就切成小塊小塊裝罐頭瓶裡,半隻雞加一鍋湯,足足六瓶子,鐵蓋子一擰,翻過來都漏不出一滴水。
本來蕭建國和蕭建軍也想跟著一起去,但王秀英嫌他們擠馬車裡占地方,會讓她坐著不舒坦,就沒批準,隻讓蕭建業駕車把她跟宋恩禮送去。
青山大隊地理位置好,兩麵靠山,就一條不算大的河,上遊河堤壩又高,哪怕外麵洪水泛濫在這裡的表現也僅僅隻是雨大了點,河水漲了點急了點,有幾處地勢淺的田地被淹,大致情況還算良好。
所以王秀英還是到了縣城才知道原來社員們扯閒話時說的一點都不誇張,今年的洪水真是大,縣城都沒小腿了,更彆提江源頭。
“這可真是駭死人了。”她放下馬車簾子,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聽說這兩天雨還是小的,那前幾天不得把人衝走啊。”
“蕭大哥不就差點被衝走了嘛,他這工作啊,光榮是光榮,可實在太危險,而且經常過年都回不了家。”宋恩禮趁機試探王秀英的口風。
老實說她也知道讓蕭和平複員不大現實,畢竟當兵是件光榮的事,收入又高,不過還是可以換個方式,比如讓他想法子調個工作,這麼一來也算是魚和熊掌兼得。
最好是讓大家都誤以為他瘸了,不能當兵了,以後再慢慢讓他恢複。
王秀英跟她想法一致,光榮是光榮,也能掙錢,但實在太危險,她甚至都不敢往不好的方麵去想,特彆是前幾年幫著老鄰居打老美的時候,她這顆心啊一天都沒踏實過,要是能有法子讓老兒子回家,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哪怕吃得苦點差點都不怕。
她是稀罕那點名聲錢糧,可更稀罕她老兒子,畢竟這是她肚子裡掉下來肉。
所以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待會兒就把這個提議跟蕭和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