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男把自行車推出來,先在小院裡繞了一圈,宋恩禮坐上去,穩穩的出發。
小姑娘果真不是吹的,力氣還真挺大,騎了小一半路程仍舊精神十足。
“慢點你,要是累了咱們就推著走歇歇。”
王勝男把頭一昂,腳下蹬得更用力,“我爹不肯買自行車,好不容易騎上一回,我今天非給它騎夠本不可!”
下坡路,使勁連蹬幾下後放開,滋溜就下去了,宋恩禮生怕摔著,一直緊緊緊抱著王勝男,“下回你要騎車自己上我們家去推就是,灶間櫥櫃抽屜裡有一把車鑰匙,反正你四表哥這腿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我平時也懶得出門。”
“真的啊!那謝謝四表嫂,以後你要買啥跟我說,我給你跑腿。”
“唉。”
兩人進縣城頭一件事,先去郵局寄信。
王勝男想去供銷社買紅頭繩,宋恩禮順便交給她一個任務,讓她幫忙買個新的搪瓷臉盆,“我去副食品商店看看有啥供應,你買好了就在供銷社裡等我,千萬彆亂跑。”
王秀英那個給張老棍拿去當鑼鼓了,得給她補一個回去,王勝男滿口答應。
出了供銷社,宋恩禮又去了趟國營飯店,豬臉服務員沒在,也不知道乾啥去了。
胖老頭見著她第一句話,“出事了!”
上回見著她出事了,這回見著她又是出事了,宋恩禮挺不愛聽,有點沒好氣,“江源頭這事有新進展?”
她來這兒主要就是為了打聽這事。
“不是。”胖老頭鬼鬼祟祟把她拉進後廚,老淚縱橫,“是奎爺,老窯廠讓人給舉報了,奎爺和一乾人全給逮進去了,我也是才從跑路的老哥那兒得到的消息。”
他跟奎爺幾十年的好哥們兒,兩人當年一塊兒從老家逃荒出來,在這地兒落腳,一起做的這不要命的買賣,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啥時候的事?”蕭和平才剛威脅過她,立馬老窯廠就讓人給端了,如果不是相信蕭和平的人品,宋恩禮差點以為這事就是那家夥乾的。
不過老窯廠出事也是情理之中,她一早就提醒過奎爺。
“就前兒晚上,正好逮個正著,您說不讓我去找你,這不我就隻能等著您找上門。”
相比胖老頭,宋恩禮倒是顯得不慌不忙,“奎爺認識啥能耐朋友不?如果托托關係走正規途徑把人弄出來那是最好,不然我把人帶走隻怕下半輩子就要換個身份提心吊膽的過了。”
胖老頭直歎氣,“樹倒猢猻散,還能指望得上誰,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再說他們這些人又有哪個不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的?
“我知道了,這事交給我吧,”
宋恩禮這話等於給了胖老頭一計最好的鎮定劑。
但宋恩禮也有煩心的事,去省城要坐車,甭管坐啥車都必須要介紹信才能買到票,如果她現在回大隊去開介紹信,蕭和平一定會從中作梗,說不定還會盯著她添亂,畢竟搞垮黑市就是蕭和平眼下最想乾的事兒。
可不回大隊開介紹信,她該咋去省城?
而且自打阿嗚那天晚上在老窯廠溜了後到現在還沒回來,沒有阿嗚在,很多事情靠她一個人根本不行。
宋恩禮思前想後,還是先去供銷社跟王勝男集合,打算等晚上再從長計議。
兩人買好需要的東西,為了不耽誤下午的工很快便騎著自行車回了青山大隊。
蕭和平中午聽了他娘的話本來想找宋恩禮好好談談,結果一回小院人和車都沒了,如果不是社員們告訴他宋恩禮跟王勝男一塊兒騎自行車出去了,隻怕他能把整個大隊找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