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幾間黃泥瓦房,正當間的屋簷下畫著顆紅紅的五角星,牆身上皆是標語。
宋恩禮進門,趙春蘭正癱在地上哭天搶地,“大隊長啊,你就是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的侄兒媳婦啊,紅旗她是最公正的人,從來不講瞎話,就是她劉家大閨女把我們家大傻給糟蹋了,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這一連串不過腦子的話,簡直讓人沒臉聽。
“我可沒瞧見,趙嬸子你彆啥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宋恩禮給了她一記警告的眼神,然而趙春蘭就好像沒看到似的,突然間從地上彈起來,氣勢洶洶的衝她吼,“咋沒看見,你咋沒看見!明明前幾天晚上你看到劉家大閨女把我們家大傻騙去鑽草垛!”
仗著有黃子皮大仙撐腰,她已經完全有恃無恐,小婊子要是敢跟她唱反調,看回頭大仙咋收拾她!
“我得是多瞎才能勾搭你們家趙大傻,這青山大隊的男人是死絕了嗎!”劉翠芳眼睛紅腫,明顯剛哭過,不過她看上去十分鎮定。
王寶生被兩人吵得一個頭兩個大,一巴掌拍桌上,“再吵吵,都給我蹲牛棚裡去!”
兩人一哆嗦,徹底消停了。
待她們都不說話了,他才猛嘬了口煙杆子,問宋恩禮,“紅旗啊,你跟老舅說實話,到底看見沒?”
“我隻是看到個背影,我跟趙嬸子也是這麼說的,趙嬸子可能聽岔了,趙嬸子你說是不是?”宋恩禮瞥了眼趙春蘭,看似隨意的從兜裡摸出一片沾有白藥膏的綠葉子,飛到地上,直接用腳碾了。
趙春蘭瞧見,立馬撲過去把綠葉子摳起來,隻可惜上麵的藥膏已經完全滲透進泥地裡,啥也沒留下。
趙春蘭差點沒哭出來,傻兒子的傷腿全靠這玩意兒擦著才逐漸好轉也不再喊痛,這玩意兒比她的命還重要!
“趙嬸子也認識這種葉子?”宋恩禮皮笑肉不笑的俯視她,“前不久有個姓黃的朋友也給了我這樣的葉子,說是對蕭和平的傷腿特彆好,隻可惜這朋友現在生氣了,以後有沒有藥也不好說了。”
赤果果的威脅啊,隻是除了倆當事人誰也聽不明白。
趙春蘭點頭如搗蒜,隻能就坡下驢,“是是是,紅旗說的是背影,但我看到過劉家大閨女洗這褲衩,所以就以為是她。”
這事也怪她心急,見劉翠芳跟徐永明這事已經黃得七七,就想著趁熱打鐵把人先給定下來,免得叫誰家有餘糧的搶先,誰知道把黃大仙給惹不高興了!
她真有點搞不懂這個大仙,明明護著她傻兒子,乾啥又找上這姓宋的娘們兒,說翻臉就翻臉!
“當閨女的給親娘洗褲衩難道不是應該的?”劉翠芳理直氣壯的反問。
親閨女都說了這是劉寡婦的褲衩,劉寡婦的褲衩在趙大傻炕上找到,事情不用彆人多說社員們已經自動開始想象。
既然已經開脫不了,劉寡婦乾脆一口咬定她跟趙大傻那是兩情相悅,早已經私定終身,實在是他們倆年紀差太多,怕被人說閒話,這才隻能私底下來往。
劉寡婦都這把年紀了,搞破鞋的事情乾了不知多少,名聲早就毀了,更不會有正常男人要她,所以她自己也沒所謂了,大不了就是挨批鬥,反正批鬥過後趙家還是得把她迎進門,雖說趙大傻又瘸又傻,可好歹還是個男人,而且還年輕。
再說趙家就這麼一個兒子,等趙大傻的姐妹全都出嫁,趙春蘭老兩口把腿一蹬,趙家那點家地兒就全是她的,就算不多,也好過沒有。
劉寡婦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王寶生卻是氣得七竅冒煙,這又是姐夫睡了小姨子,又是老寡婦睡了小崽子,這他娘的也就他們大隊了!
丟人丟得醜字都不知道咋寫了!
為了不讓自己上公社開會的時候再被其他大隊的大隊長嘲笑,王寶生隻能強行把這事壓下,丟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對外隻說是誤會。
劉寡婦年紀就比趙春蘭小幾歲,以前玩得好的時候兩人都是姐妹相稱,突然間要這麼個老破爛貨當自己的兒媳婦,趙春蘭會肯那就怪了,所以她很讚同王寶生的做法。
丟人歸丟人,反正這事兒她是死咬著不鬆口!
隻可惜劉寡婦好不容易逮著再嫁的機會,哪那麼容易放過,每天見他們家沒人就往趙大傻屋裡鑽,不是給趙大傻好吃的就是帶他做點好玩的,傻子本來就好哄,誰對他好他就跟誰好,幾天功夫下來,趙大傻已經離不開劉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