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枕頭我不能給你,給你了我睡啥。”宋恩禮挺不高興。
“你不是有倆嗎,我要一個就成。”見宋恩禮跟她說話了,陳招娣的膽子也大了點,小心翼翼邁進屋來,“紅旗啊,他們都說你去滬市帶了好多東西回來,我娘讓我拿點回去。”
各個都嫌棄的看著她,但是沒人再跟她說話。
說渴了還得喝水,反正她也聽不懂人話。
其實宋恩禮給三房每房都準備了一塊布,周娟和丁俊蘭的都給了,不過二房的她沒打算給陳招娣,估計就陳招娣那狗腦子,轉眼就能拿回家孝敬她爹娘去了,所以乾脆提也沒提。
陳招娣完全沒看出來大夥兒都不想搭理她,自顧自說著她娘家的慘事,一邊說還一邊抹眼淚。
蕭和平進門時,宋恩禮頭上的傷已經包紮完畢,纏了厚厚一層白紗布,正托著下巴坐在那兒眼巴巴的盯著門口。
見到他,馬上可憐兮兮的撅著嘴,“蕭和平,我受傷了。”
蕭和平想抱她。
大拇指心疼的在她額頭上摩挲而過,“三哥套馬車去了,我領你上縣醫院去。”
“……我爹這病一直也沒見好,躺炕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我娘說最好還是送醫院去瞧瞧……我娘現在每天忙著下地乾活還得照顧我跟我爹,半刻歇息的功夫都沒有,有口好吃的就省下來給我,人都折騰得不像樣子了……”
陳招娣絮絮叨叨的說,哭得忘乎所以,倒好像是蕭家人咋對不起他們陳家沒把陳家照顧好似的。
蕭和平聽著就心煩,“還有完沒完了,要哭喪滾回你陳家去。”
宋恩禮拉著他衣角,把他的視線拽回來,“蕭和平,我不要去醫院,我要回家。”
“那咱回家。”
“可我疼得走不動道兒,蕭和平我頭暈的很,站都站不起來。”她縮在椅子上,像個可憐的孩子,因為疼痛,眼睛都是眯著的。
蕭和平馬上在她麵前蹲下,“我背你。”
都傷成這樣了,雖然這麼做不合適,但彆人也不能說啥。
宋恩禮美美的趴在他背上,蕭和平還是得裝著瘸一條腿走路,微微有些顛簸,她這心裡卻是十足的穩當。
他們回家,陳招娣也跟著回去。
王秀英不願意讓她進門,把她堵在院門外,已經下地乾活的十歲的二丫和背著妹妹去後山拾柴的三丫四丫聽說他娘回來了,趕緊跑回來,又見她奶不讓她娘進門,便跟她娘一塊兒圍在蕭家門口哭,“奶,彆趕我娘走,我們想跟娘在一塊兒。”
王秀英氣了個倒仰,“現在是她不要你們了懂不!一屋子蠢貨!”
蕭和平嫌吵,進屋就把門關上,宋恩禮趴在他背上不肯下來,“蕭和平我痛死了。”
蕭和平就背著她滿屋子繞圈圈,能哄的招式都使上了。
宋恩禮本來就頭疼得厲害,在他背上趴著趴著,居然被他哄睡著了,蕭和平這才輕手輕腳把她放炕上,給她脫褲子時無意中看到她右腳褲腿上那半截小小的鞋印,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這大小,肯定是個女人的。
而且肯定不是大隊裡的人,社員們穿的都是千層底兒,不會出現這種波浪紋的鞋印。
他不動神色的給宋恩禮蓋好被子,把臟褲子丟進牆角的木盆裡,開門出去。
“紅旗呢?”王秀英把院門上了栓。
“睡著了。”蕭和平卻又把木栓拔開,冷臉凝著門口癱著娘兒幾個,“把我媳婦哭醒都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