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這麼容易羞辱徐勇民的機會都放過,張老棍誰也沒告訴,而是在第二天天黑後扛著土槍悄悄埋伏到那地主院裡,等徐書記再來找劉翠芳,直接把正在辦事兒兩人給堵了。
徐書記完全懵了,那小小一截頓時軟趴趴。
他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這地兒起碼一年半載不會叫人發現,就算叫人發現也一定是他不在的時候,卻不想“幸福生活”才剛開始就戛然而止,第二天就叫青山大隊的流·氓民兵找見,還是這種時候。
他噗通一聲就給張老棍跪下,啥輩分身份再也顧不上,“張哥,是我豬油蒙了心,您可千萬不能把這事兒說出去,隻要您能幫我瞞著,啥條件我都答應你。”
張老棍早料到他會這麼說,一個公社書記油水多大還有實權,哪個不是挖空了心思想往這個位置上爬。
這事兒要是一傳出去,一擼一個準。
姓徐的越著急他越不急,慢斯條理的往凳子上一坐,衝著劉翠芳獰笑,劉翠芳早就嚇得六神無主,躲到徐書記身後不敢出來,卻被徐書記一把拽到張老棍跟前,“張哥,都是這女表子勾的我!您帶回去好好處理,至於今天的事兒……”
劉翠芳雖然氣憤又害怕,但想到這父子倆一模一樣的懦弱德行,竟反常的大笑起來,結果挨了張老棍一大嘴巴子。
“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張老棍朝徐書記伸出一根手指。
徐書記點頭如搗蒜,“一百塊錢,好好好!我馬上回家給你弄一百塊錢。”
“呸!”張老棍一腳踹他心窩上,“一輛自行車,一百塊錢,一百斤粗糧一百斤細糧。”
“啊?”一輛自行車,一百塊錢,一百斤粗糧一百斤細糧!
徐書記差點沒哭出來,“張哥啊,不是我不誠心,這麼些東西我上哪兒給您整去。”
“你家兒子一人一輛自行車,那徐勇民的不就在你們家屋裡停著嗎?咋,還想給耍流·氓的人留點家底兒呢?”
“不是不是!”徐書記忙辯解,“自行車我給,錢我也給,您看那一百斤粗糧一百斤細糧要不就算了吧,現在這糧實在是沒地兒找。”
一斤細糧等於六斤粗糧,這一下子相當於整七百斤粗糧,好幾口人一年的口糧。
不過那也比讓人擼了官帽的好!
“廢話!”張老棍又是一腳踹過去,“有地兒找我還能找你要?趕緊的領我上你們家去拿,你要是敢給我耍花樣,老子一槍子兒崩了你!”
槍頭往徐書記腦門用力一戳,嚇得他頓時哆嗦不停,“給給給,我這就回去給你拿,張哥你可千萬仔細著點,子彈無眼呐!”
“快點!”張老棍把徐書記趕出門,找來一個粗木棍插在門把手上將劉翠芳反鎖在裡麵。
從地主院到徐家,一刻鐘出頭的路程,張老棍背著土槍跟了徐書記一路,惹得向陽公社的社員們紛紛側目。
再從徐家出來,張老棍已經騎上他人生中的第一輛自行車,自行車的後座上還牢牢的捆著兩隻鼓鼓的大·麻袋,一百斤粗糧一百斤細糧。
張老棍騎著自行車回青山大隊,第一件事就是把細糧送到蕭家。
蕭家人都下地乾活去了,隻有小兩口在,宋恩禮給他開的門,看到那輛似曾相識的“大永久”還覺得挺新奇,“挺能耐的你,哪兒整來的自行車。”
“那姓徐的給的唄。”訛了徐書記的事張老棍並沒有瞞著宋恩禮,他把後座上那一百斤細糧扛下來,“這個嫂子你留著吃,我一粗人也吃不慣細糧。”
“有心了。”宋恩禮沒拒絕這糧,雖然她這兒還有白針山那七八畝地產的三千來斤大米,但這終究是張老棍的心意,而作為回禮,她給了他十幾斤新鮮豬肉,用藤籃裝著。
天兒冷,能放好一陣子不用醃。
張老棍沒想到還能得這麼些豬肉,自然千恩萬謝。
把東西拿回家放好,張老棍掉頭又去了地主院把劉翠芳弄回來,人是張老棍找到的,自然算是大功勞一件,再加上上次跟蕭和平一塊兒抓張梅花偷東西這事兒,大隊裡表示必須給他授予先進個人的稱號,這一下子,地痞無賴就成了英雄了。
李芸本來對張老棍感覺也就一般般,純粹就是把他當成自己的食物來源,突然間他買了自行車成了先進個人,整個人身上像是籠罩了一層光輝,李芸再看他,難免就看出些以前沒有的東西來。
隻可惜自從張老棍成了先進個人後便開始不怎麼搭理她,甚至路上看到她也不跟以前似的熱情的打招呼。
而更讓李芸覺得難受的是,她聽孫小麗說昨兒晚上張老棍叫她去他家吃燉肉了,何超美和劉愛國也去了,唯獨沒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