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上樓,桌上多了一張小巧的木桌,有點像老家用的炕桌,但比炕桌更精致。
宋恩禮想起蕭和平之前拿回來的那塊木料,歡喜的把手裡的砂鍋放下,摸了摸那張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小木桌,“這是你做的?其實我就隨便那麼一說。”
當時想用才想要,後來用不著她早拋諸腦後了。
蕭和平不以為然,“媳婦的話就是命令,咋能是隨便說說。”
宋恩禮捧著他的臉,一通蹂躪,“不喜歡你都不成了!”
“那你先來表揚表揚我。”蕭和平低頭把腦袋抵在她額上,“紅旗,給我生個娃。”
“先,先吃飯,等會兒回去晚了我們廠大門該關了……”
“還回個屁!”蕭和平將她丟鋪蓋上,鋪蓋墊的柔軟,彈得厲害。
宋恩禮好不容易坐起來,他已經脫乾淨俯身下來,“夜長夢多,今晚咱倆誰都甭想睡!”
終於等到這天,非他娘的做她一宿不可,天亮就去扯證,看他姓嚴的還能翻出什麼花來!
宋恩禮覺得蕭和平還挺說話算話的,說好一宿不讓她睡就真的一宿沒讓她睡,那小小的單人床嘎吱嘎吱響個沒完,她都怕自己明天出去沒臉見人。
撐到三四點鐘公雞打鳴,倆腿直哆嗦,眼皮子打架,蕭和平終於從她身上翻下來,宋恩禮正準備稍微眯會兒,他已經開始穿衣裳,“我還得去一趟政治部打結婚介紹信,昨天趕著去找你沒來得及。”
“大哥,現在四點沒到呢,你不睡人也得睡啊,稍微消停會兒吧。”宋恩禮拽著他的褲腿把他拽回床邊,臉蛋貼上乖順的蹭,“不就是結個婚嘛,你至於這麼興奮。”
“一輩子就結那麼一次,能不興奮?你躺著,等會兒我得上副食店商店看看有啥供應能買,再去供銷社買點喜糖喜餅,還得往家裡掛個電話,娘知道了一定高興。”
宋恩禮頭疼的看著他忙活著忙活那,一會兒對著鏡子整軍裝,一會兒問她胡子刮乾淨沒。
“蕭和平你不睡我還要睡呢。”
“扯了證回來讓你睡個夠。”他拿上飯盒,“早上想吃點啥?”
“不餓。”昨晚上不讓她吃飯,現在早餓飽了。
“那就包子油條雞蛋豆漿。”
“去去去,你趕緊的去打早飯,你要是以後都這麼折騰我非神經衰弱了不可。”
“老蕭,老蕭啊,開門兒,喜糖我給你整來了。”盛利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宋恩禮忙坐起來穿衣裳,“你們這是約好了的是吧?”
一個兩個的都不睡覺,要瘋吧這是!
她快速套好棉衣棉褲,蕭和平把門打開,盛利扛著一米袋喜糖進來,起碼有個十幾二十斤的樣子。
宋恩禮打開一看,裡頭好幾樣串一塊兒,最貴的大白兔奶糖,稍次點兒的四毛五一斤的彩色塑料紙糖果,還有三毛二一斤的單顆紙包硬水果糖……各種各樣五顏六色攏一塊兒,簡直好像把糖果櫃台給洗劫了!
就剛盛利扛著布袋子進來那樣兒,拔掉那身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劫匪扛著贓物呢!
糖票稀缺,一般人結婚能買個半斤一斤喜糖已經是奢侈,這麼多糖,她突然覺得眼眶熱熱的。
也不知道這些糖是不是湊了一宿才湊出來的。
“紅旗也在啊。”盛利挺曖昧的朝蕭和平嘿嘿兩聲。
蕭和平紅了臉,不自在的把喜糖丟回他懷裡,“乾啥玩意兒你這是,大清早的不睡覺。”
“這不是哥們兒幾個聽說你那結婚報告下來了嘛,就把身上的票給湊了湊,整點吃的喝的給你慶祝慶祝,李福順他們上副食品商店給你排隊去了,煙酒何團負責,晚上一定整兩盅,對了,師長和師政委那兒的票可是讓我搜刮趕緊了,回頭彆忘了叫人家。”
蕭和平傻愣愣的站著,“你們都知道了?”
“那是,師長大嘴巴……不是,我是說師長那熱心腸,能不知道嘛。”盛利把糖丟桌上,“我先走了啊,得回去回個籠,不然晚上沒精神參加戰鬥。”
“蕭和平。”宋恩禮趕緊從抽屜裡找出一堆錢票遞給蕭和平,“趕緊給人送去,咱家的票都攢齊了呢,不能讓大夥兒破費!”
“唉。”蕭和平這會兒倒是顧不上上婆家娘家的,拿上錢票便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