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得說爺爺眼觀四方。”就這手,宋恩禮對她爺爺服氣得不得了。
換做她,估計得把東西完完整整擺在她麵前才行,像這樣隔著一條馬路,又在彆人家屋裡,她能注意到就怪了。
“所以說你啊,爺爺跟你說了多少回了,咱們這行憑的是眼力吃飯,不光要會鑒,還得會尋,觀察力得強心得細,就這遍地是寶的年代你要是整不回去點好物件,回頭彆跟人說你是我慎齋宋斯蒂文亞曆山大帕裡西奧弗朗西斯科……”
“是孫女,爺爺我知道錯了。”宋恩禮揪著自己耳朵,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就怕爺爺把他的名字沒完沒了的加長成火車。
自從結交了一幫俄羅斯朋友後,她爺爺光自己背名字就能背上一天,而且完全不帶重樣。
這張隻是被當成幌子買回來的桌子,最後被宋恩禮送去青山大隊小學,他們家實在不需要這樣一張舊飯桌,而學校裡住著的兩位女老師正好就缺這麼一張吃飯的桌子。
動員起到效果,這兩天學校裡多了不少孩子,課桌椅實在有限,她們倆原先的飯桌都被搬到教室裡去了。
“奶!奶!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王秀英正跟兒媳婦們在灶間收拾宋恩禮他們從副食品商店買回來的蔬菜,準備晚上的火鍋。
蕭小栓突然跟屁股燎了火一樣急急忙忙從外麵跑進來,宋恩禮給他從省城買來的書包胡亂挎在脖子上,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咋就不得了了,日本鬼子進村了?”蕭小栓平時特懂事一孩子,難得有這麼慌裡慌張的時候,王秀英還覺得好奇。
蕭小栓指著隔壁方向,“不是不是,是二嬸,二嬸她舅娘來了!就在趙奶家,說要把我二嬸嫁給大傻叔嘞!好多人都在看熱鬨呢!小樹哥哥讓我趕緊回來叫你,他跟小鬆哥哥他們還在趙奶家牆頭偵查敵情來著!”
孩子們無法理解離婚,隻知道陳招娣就是他二嬸,叫了這麼多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改口。
王秀英聽到“二嬸”倆字卻是猛地沉下臉,冷聲嗬斥,“啥二嬸!咱家還沒二嬸,等你二叔娶媳婦了你再慢慢叫。”
蕭小栓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縮著脖子老實的“哦”了一聲。
“老三媳婦,你出去看看到底咋回事。”鑒於周娟剛從張梅花屍體的陰影中緩過來,王秀英罕見的體諒她,讓丁俊蘭代勞。
“不用三嫂去,我都打聽清楚了。”宋恩禮嬉皮笑臉的從外頭進來,蕭和平緊隨其後,手上拎著一桶活魚。
不用宋恩禮吩咐,他已經主動蹲到門口把魚撈出來收拾,順便片成片。
媳婦誇過他刀工好呢。
“你倆啥時候出去的啊。”王秀英握她的手,凍得冰涼,趕緊灌了個熱水袋給她,“以後想乾啥叫老四去,再不濟還有你大哥二哥三哥呢,這大冬天的,外頭多冷。”
“我沒出去呢娘,剛一直跟爺爺在屋裡說話來著。”從縣城回來後,宋爺爺就把自己關到屋裡開始收拾那塊被糟踐得不像樣子的玉鎮紙,宋恩禮一直在邊上給他打下手。
宋爺爺的眼光果然精準,唐代和田玉鎮紙,一洗出來,通體細膩白潤,正經好物件。
和田玉是出了名的軟玉,最早行情還沒上去的時候,和田當地人經常把稍差點的玉料打磨成球狀給孩子在地上彈著玩,這也是它能夠在桌腳下待了這麼久還能毫發無損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咋落到那戶人家手裡的,看樣子不是他們家自己的,不然也不會把這麼好的東西拿去墊桌腳。
不過確實這種憑眼力一件件去找尋的過程確實比大批量大批量的收購多了些趣味,後者隻剩個爽,剩個安心。
把玉鎮紙收拾好後她才出去找的蕭和平,隻不過路過趙家門口時順便看了會兒熱鬨,後來就被蕭和平給帶回來了。
“聽說陳招娣她舅娘來給陳招娣說親,要把她說給趙大傻。”
宋恩禮的話,炸了灶間仨女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