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後來轉念一想,好歹也是一廠之長的媳婦,應該知道顧全大局,要是真鬨大發了麵子上掛不住還是其次,萬一把楊廠長從這位置上折騰下來,那他們家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
社會地位和身份比旁人高的人,考慮的東西總是會更多一些。
而事實,也正如宋恩禮所料想的那般。
孟七按照嚴朝宗的吩咐給楊廠長一個教訓,讓他明白明白“色字頭上一把刀”的道理,至於最後到底事情會朝哪方麵發展,完全取決於楊廠長媳婦,而根據孟七對她的了解,無非也就是楊廠長受點驚嚇再挨點皮肉之苦。
這天晚飯,蕭和平也沒回來,依舊是小孫來給送的。
宋恩禮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以蕭和平對她的黏糊勁,如果不是出了啥重要事件實在抽不開身,他一定不會不回家,可要是真有啥事,小孫那兒咋可能一問三不知?
“真不知道?”宋恩禮連晚飯也沒心情吃,又揪著小孫問了一遍。
小孫急得汗都快下來了,部隊裡有那麼幾個領導跟文工團那些年輕姑娘的事他不是沒聽過,他們政委又是個受姑娘歡迎的,他是真怕宋恩禮往歪了想,“真不知道,上午後我就沒見過政委,這晚飯還是盛副團的勤務兵讓我來送的。”
“盛副團?”蕭和平跟盛利在一起?
宋恩禮匆匆回屋拿了件薄罩衫,“今天你見著盛副團沒?”
小孫搖頭,“中午倒是見著了,下午沒有,要不我去找盛副團問問。”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先去吃飯,去晚了又隻剩下湯湯水水了。”
“那可不行。”於公,宋恩禮是政委媳婦;於私,她是王勝男的表嫂,小孫哪敢讓她這麼個女人大晚上的大著肚子去找人,固執的跟著在她身後,咋說都不肯走。
宋恩禮一心全撲在沒了去向的蕭和平身上,便沒再去管他。
根據這麼久在軍官單身宿舍樓住下來的了解,盛利一般情況下會住宿舍,除非蕭和平霸占他那屋或者想媳婦兒子了才回去一趟,小孫說他前幾天剛回過家,按說應該在宿舍,可宋恩禮過去一看,人並不在。
不確定到底啥情況,她沒敢隨便問人,讓小孫開著車又送她去了盛利家,先前她從來沒去過,不過小孫熟,跟方珍娘家一樣,都住在省政!府大院裡。
盛利媳婦聽說她找盛利才反應過來,自家男人也丟了!
“平時沒回來我都以為他老實在宿舍裡呆著呢,敢情全跟外頭野去了!自己不老實也就算了,還帶著你們家蕭政委,不像話!”
這話說的。
要不是這年代沒啥男性消遣場所,宋恩禮都快以為蕭和平和盛利組團去逛窯子去了。
“我也是找不到蕭和平心急才來問問你,你可千萬彆多想,說不定是部隊裡臨時有啥任務沒來得及通知咱。”按說盛利媳婦是個好性格的,不至於一開口就是這樣沒輕沒重的話,宋恩禮品著有些不大對勁,心裡更是過意不去,這要是萬一引起彆人家庭矛盾可就不好了。
盛利媳婦隻道了聲“傻妹子”。
除了最上麵的那幾位,其他省政!府大院裡的乾部並不知道宋紅旗就是宋恩禮,更不知她就是嚴朝宗侄女,包括盛利父母和他媳婦,盛利這兩天都沒回來,他們也無從得知,沒有任何目的性在作祟,態度反倒親昵自然。
盛利媳婦跟公婆商量了一下,把倆娃交給他們看著,自己和宋恩禮一塊兒出去找人。
下樓的時候隱約聽到些帶著哭腔的絮叨聲,等出了樓道才看到一中年婦女躺在小孫開來的大嘎斯車頭上,女人看上去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不過衣裳穿得還算整齊,嘴裡正絮絮叨叨的念著啥,也不知她是咋爬上去的。
“嫂子,這可咋整?”小孫幾次跟那瘋女人說話都被忽視後,為難的看向宋恩禮,雖然這瘋女人看上去年紀挺大,可畢竟是個女的,他總不能把她抱下來,要是拽下來那就更不行了,萬一摔著,他這就是給“解放軍”三字抹黑了。
盛利媳婦繞到另一側打量那瘋女人的臉,眉心一攏,“這不是方珍她媽嘛!咋跑這兒瘋來了,我去方珍家喊人,你倆在這兒等會兒。”
聽盛利媳婦這麼說,宋恩禮才想起當時堵在宿舍門口非要拉她去見公安的高傲女人,隻是那頭時髦的短卷發已經被淩亂給取代,眼睛裡也沒以前那種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