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啥意思!”王秀英直想掄巴掌打人!
後半句是真不好聽,那意思就跟蕭和平讓人戴了綠帽似的!
可偏偏陳招娣缺心眼,非但不覺得自己得罪人,反而喜滋滋的覺得自己說到點子上了。
“我兒子是我親手接生的,錯不了。”蕭和平罕見的好脾氣起來,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平易近人的老乾部模樣,目光落在陳招娣身上時,眸中卻多了幾分狠意,“其實想生兒子也不是沒辦法。”
“真的?”陳招娣又驚又喜,比撿了一糧倉的大米還激動,直接從王秀英麵前跪著挪到蕭和平跟前,差點沒給他磕頭,“啥辦法,老四你快告訴我咋生兒子!”
蕭和平隻是笑笑,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招娣想也沒想跟上去,看熱鬨的人拉住她,“嘿,你走了誰來報公安?這偷娃的事兒還沒說清楚呢!”
“兒子指定老四親生的,錯不了!”老四既然有法子生兒子咋可能去生個賠錢貨!
生怕錯過這個點蕭和平又不肯告訴她咋生兒子,陳招娣急急忙忙掰開那人的手,追著他而去。
在徐護士和王秀英的解釋下,眾人總算知道前因後果,陳招娣那身“淳樸”的打扮在他們眼裡這會兒全成了傻氣,大約是覺得自己被個傻子糊弄了麵子上過不去,不聲不響的也就散了。
“你不會真跟她說咋生兒子吧?”宋恩禮掀開車窗簾子掃了眼外頭哭得一臉虔誠的陳招娣,扭臉問蕭和平。
他們家那啥祖傳的生兒子秘方,想起來她就覺得臉紅。
好意思說出口嘛他。
蕭和平跟手上裝了感應器似的,迅速把簾子扯回去,“不能吹風,當心以後頭疼。”
“怕啥。”她有空間呢,底下撕裂的口子進去呆了幾分鐘就愈合了,說不定比以前還緊。
“知道你有恃無恐,不過那也得注意。”連兒子帶媳婦一塊兒摟到懷裡,蕭和平美滋滋的把這倆細皮嫩肉的親了又親,“爺爺呢?”
剛上馬車就沒見著人,果然是一刻都閒不住。
宋恩禮隔著車窗簾子指指醫院大門口方向,麵露無奈,“你聽。”
方才忙著逗媳婦兒子,蕭和平壓根就沒去留意醫院門口的喧鬨,這會兒被媳婦這麼一提醒,才仔細辮出其中那陣刺耳的歌聲:手裡呀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
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沒勇氣下去喊人。
“我來趕車吧。”
“親家爺爺呢?”王秀英看也沒看陳招娣一眼,兀自坐上車駕,連簾子都沒掀,就怕裡麵的母子倆吹到風。
“爺爺還有事,咱先回吧。”
宋恩禮這麼說,王秀英自然不疑有他,隻是馬車經過醫院大門口時,她分明看到穿著一身破衣爛衫的壯老頭正站在人群中一把鼻涕一把淚,比剛才的陳招娣好不到哪兒去。
“我命苦啊!我爹在他九歲的時候就死了,留下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可憐我三歲就去地主家做了短工,從早乾到晚,二十六個小時從來沒歇過,飽受剝削壓迫,一天才得倆玉米粒兒,還得拿回去跟家裡人分著吃,吃不飽穿不暖,你們瞧瞧,我才三十出頭啊,就老成了這樣……”
“這,這不是親家爺爺嘛……”王秀英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這麼扯犢子的話可真是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宋恩禮在馬車裡聽著都快哭出來。
她上輩子是做錯了啥,老天爺才會砸給她這麼個爺爺!
偏偏居然還真有人的情緒被煽動,一個兩個在外麵齊聲高喊,“打倒黑五類!勞動人民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