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話音落地,輿水憐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後撤。就在他方才落腳的位置,已經刺入了幾道利箭,他毫不懷疑這上麵還有淬了毒的可能性,因為他抬眼時已經對上了喬治眼中的熊熊怒火。

他在生氣?

為什麼——?

沒等輿水憐思考,頭頂的天花板倏地打開,數十把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下刺入,他靈敏的向後翻滾身體躲開了襲擊,但也被迫和喬治拉開了距離,他剛站穩身子就被“砰——”的槍響震入耳膜。

就這麼短短一瞬,他的右肩就被子彈擦過。

還好喬治的射擊技術非常糟糕,他想。

不過沒關係,誰讓泰斯卡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呢。

直到這時,喬治才如夢初醒般喃喃道:“不對……你不是曼妮,你也不是他們送來的……你到底是誰?”

他每一次“處刑”那些不符合他心意的曼妮時,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將他們隨意料理的。陪他們喝下午茶,然後將他們帶入曼妮最愛的標本間,然後用和曼妮一樣痛苦的死法施加在他們身上……

隻有撐下來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新的“曼妮”。

而這是頭一次,他選中的“曼妮”並不“配合”的情況。

就像是那個完美的臆想被人無情戳破,重新將他帶回這個糟糕的現實世界一樣。

喬治按下了報警器,警報聲就在這時響起,輿水憐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的保鏢要來了麼?

“我不是曼妮。”

輿水憐迅速取下他胸前的工牌,然後將金屬工牌從中間的縫隙掰開,裡麵的金屬片被磨得尖銳無比,完全可以充當刀片來使用。

喬治的保鏢們第一時間就手持武器衝了進來,可在看見輿水憐外表時,他們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然而就是這麼短短一瞬的失身,就被輿水憐抓住了空隙。刀片在他手中如一朵銀光翻飛的玫瑰,不過幾次舞動就收割了兩條生命。

喬治這才大喊道:“——殺了他!彆留活口!”

可已經被輿水憐掌握先機的保鏢們自然落入了被動。輿水憐從被他製服的人身上奪下一把槍,然後用屍體擋在身前,利用附近的掩體藏身,還不忘給喬治補上一槍。

流彈射中了他的右耳。

“啊啊——”喬治痛得當場就發出了淒厲至極的叫聲。

在慘叫聲中,輿水憐不慌不忙地選擇自己射擊的目標,彈無虛發,精準的減少了敵人的數量,同時擋在他身前做盾牌的那具屍體已經被開了無數個洞。

眼看著馬上又有增援要來,他直接將從旁邊又翻了一具屍體擋在身前給自己開路,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給喬治又送了一槍,可惜他跑得太快,隻擊中了他的小腿。

“快!快來人——!”

趁著喘息的空間,輿水憐將屍體往旁邊一甩,沒有負重後他直接一個翻滾撲了過去,反手鎖住喬治的脖子。

喬治:“等,等等,你是港口Mafia的人嗎?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中原中也裡應外合在做戲!求、求求你彆……你們要的東西就在……”

“噓。”輿水憐說,“你小聲告訴我就好。”

刀片抵在喬治的脖子上,他本來就中彈了,耳朵血流如注,腦子嗡嗡地疼。

“我,我告訴你……”

“求求你放過我,我知道港口Mafia不殺……”

輿水憐沉默不語,刀片在手中一挽,精準無比的完成了切割動作。

可他又不是港口Mafia。

饒是他足夠謹慎,還是被這位喬治先生的大動脈濺了一身血。

咚咚咚——

正門已經迎來了第二波敵人。

輿水憐用西裝袖子抹了下臉,拾起了槍。

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對準為首的人按下了扳機。

=

中原中也聽到了熟悉的槍響聲自這層樓儘頭的房間傳來,他正好在這層樓的走道上——他本來是想回到客房去的。

這富有節律感的,冰冷的槍響持續了了好幾秒,接著,他就看見對麵房間的門猛地打開,渾身被血染紅的“矢神憐”就這麼飛奔了出來。

他漂亮的金發已經沾滿了不知是誰的血,那張冷淡的臉在看到中原中也時,也不過是有一瞬間的意外。

——中原中也雙眼睜大。

“喂,你——”

他忽然想到,如果喬治遇害了,這個黑鍋不是很可能讓港口Mafia來背嗎!

感受到中原中也打算追來的意圖,輿水憐竟是直接推開正對麵房間的門,他邊跑邊把屋內的桌椅板凳推翻攔在路上。

中原中也衝進房間時,矢神憐已經站在落地窗前了,並且緩緩將窗簾往上拉開。

伴隨著窗簾的打開,陽光逐漸灑落在他肩頭,在他肩上雀躍的舞著。

沐浴著聖潔光輝的少年卻穿著一身被染紅的白襯衣,就像一本染血的聖典,同時兼具聖潔和汙穢兩種完全對立的特性。

偏偏那張臉龐上,帶著恰到好處、絕佳、絕妙的冷淡。

宛若在拒絕世間一切的表情。

中原中也:“……你殺了喬治嗎?”

對麵那人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中原中也舉起槍。

中原中也從不畏懼槍這種東西,對他來說這根本無法奈何他半分。

(——如果這家夥對我開槍,那就是在自尋死路。)

可少年忽然反手對著背後的玻璃開了幾槍,玻璃碎掉的瞬間,他的意圖也一目了然——他打算跳窗逃跑。

中原中也:“喂,想逃嗎?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

中原中也箭步上前,試圖去抓住對方,可是憐的反應更快,他將自己塞進工牌裡的那張紙反過來用嘴唇含住,用手指著上麵的字,極其短暫的展示了一秒後,他就跳窗逃了出去。

中原中也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他雙手插兜,放緩了腳步,以平常走路的速度走完了從這裡到窗口的最後幾步。

聞聲而來的館內的其他人和喬治的保鏢都盯著中原中也的背影。他就這麼迎風站在碎掉的落地窗前,光線折射進來,窗框裡的一切都被定格,宛如教堂的彩繪。

“——那個殺手逃掉了。”他說。

其餘人麵麵相覷。

“不過,你們現在追……也許還可以試試抓到他。”

打發掉這些煩人的家夥,他的視線再度向樓下看去,隻剩下已經翻過護欄的“矢神憐”的背影,他很快就跑進了轉角的死角裡,徹底消失在了中原中也的視野中。

中原中也回想起“矢神憐”最後用嘴咬著的那張寫著字的紙條,那是他對自己最後那句質問他身份的話回答。

如果他沒看錯,紙條上麵上麵寫著——

“泰斯卡(Talisker)。”

泰斯卡威士忌酒。

=

重新和隊友們彙合的輿水憐已經坐上了車,這次依然是萊伊在開車,波本在副駕駛,而和他一起坐在後麵的,是蘇格蘭。

輿水憐上車後第一時間將臟了的西裝外套脫下,然而白襯衣也被染得不成模樣,衣服又太薄,他解開扣子發現那些血跡已經直接沾到了他的皮膚上。

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蘇格蘭從包裡取出乾淨的紙巾來遞給他,“先擦一下吧,武器我幫你收起來?”

“……謝謝。”

輿水憐很是習慣的將東西轉移到蘇格蘭手中。

他脫掉襯衣,開始擦拭身上的血跡。

蘇格蘭從袋子裡找到一件乾淨的衣服遞給他,輿水憐接過衣服,忽然想到現在這個場景他很熟悉。

他下意識地說了出來:“……和那天一樣。”

副駕上的安室透側頭看了過來,問道:“……和什麼一樣?”

輿水憐緩緩穿上外套,然後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裡,他感覺舊衣服上的血腥味有些刺鼻。

做完這一切,他又說道:“就是我第一次見你們的那天,完全一樣。”

蘇格蘭領悟了他的意思——確實,這和他們初次見到泰斯卡的那天幾乎沒有任何區彆。

那天他們把正被人追殺得走投無路、渾身是血的泰斯卡帶上了這輛車。

自那日起,泰斯卡這條完全平行於其他人的線,自那一日起有了傾斜,變成了可以相交的線條。

今天一切似乎都反轉了過來,泰斯卡成了任務的主要功臣,從狼狽逃跑到這一刻的完美凱旋。

(不過,還不隻是這樣……)

蘇格蘭意味深長道:“……我倒是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輿水憐:“……?”

“不,沒什麼。”

蘇格蘭語氣溫和地說:“……要先休息一下嗎?很快就到下一個地點了。”

前排的波本忽然想到——就連這句話好像也一樣。

輿水憐點點頭,“……那我稍微休息一下。”

他將手揣進上衣外套的口袋裡,然後靠著椅背,放鬆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他不需要再抱緊自己的狙/擊/槍來尋求潛意識裡的安全感了。

車上的廣播此刻正放到一首節奏抓人的流行歌曲,萊伊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兩下,正好合上節拍。波本則是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他目不斜視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看著他們穿梭在這座城市的生生不息地車流之中。

和每一輛反方向的車背道而馳,越行越遠。

=

輿水憐的手機在口袋裡震了兩下。

【V:雪莉回來了,朗姆讓我通知你,從下周起就由你來擔當她的護衛工作。】

【V:壞消息是——港口Mafia的人已經盯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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