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輿水憐用手指摸了摸冰飲料上的水汽,用打濕的手指在桌上寫下這個漢字。
“姓呢?”中原中也追問。
輿水憐為難了起來,“這個……姑且,用‘矢神’來稱呼我吧。”
“姑且嗎?”中原中也倒是沒覺得生氣,因為憐太老實了。
他笑了起來,反問:“那我什麼時候能知道不是‘姑且’的那個名字?”
輿水憐自知理虧,埋頭的扒了兩口麵,說:“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能夠告訴你的那天。”
“啊,那我等著那天到來。”中原中也說,“不過,你剛才說你不太清楚自己的年齡嗎?”
“……我很小就和母親分開了,那之前的記憶基本都亂套了。現在能回想起來的,幾乎都是進入組織之後的事了。”
“小時候的事都忘光了麼?”中原中也順著說,“怎麼和家人分開的也忘了麼?”
“不是忘了,是亂套了。但我多少記得我曾有個父親,然後他死了或者是拋棄了我和我母親吧。我和母親在一起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忽然有一天她不見了,然後我就出現在了貧民窟……但關於她是怎麼和我分開的,這段記憶好像徹底消失了。“
憐的這些經曆聽起來並不陌生,和羊的那群同伴在一起的歲月裡,中原中也聽過很多。
羊的孩子裡有不少是和父母走丟了、被拐賣了,或者是直接被拋棄了,在那之後又經曆了各種各樣的“流轉”,最後來到了羊。
憐呢?
他看著旁邊認真吃麵的少年。
對方有著即使是同性也不得不承認的好相貌,又是混血,這樣的孩子如果幼年期沒有展現出更高的價值,會迎來什麼樣生不如死的命運中原中也不用腦子都能想到。
不,那種場景他也不是沒有見到過……
這麼看來加入組織、成為殺手,對他來說搞不好是個不算壞的出路。
真可笑,明明自己一小時前還覺得他待在那個組織太屈才了——中原中也心想。
中原中也這次試著委婉的問:“你有想過你的媽媽麼?”
“想過。”
甚至前幾天還在想。
“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她。”輿水憐提到這個問題頗有些頭疼,“她現在應該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吧?我去找她,不是反而給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嗎?”
中原中也陷入思索,幾秒後,說道:“你對她抱著善意的期待,是嗎?”
輿水憐啞然。
“如果不是抱著善意的期待,又怎麼會擔心這些。”
“……我隻是不希望自己是故意被拋棄的。”輿水憐說,“可是,如果我不是被她拋棄的,就證明她不是故意要弄丟我,她一定還是愛著我的對吧?那這時候我去找她,豈不是讓她置於危險之中。”
中原中也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輿水憐:“可是如果我是被拋棄的,就算我見到了她又能怎麼樣?我……該向她進行報複嗎?我不知道,我沒想過要不要這麼做。”
“結果就是,不管她當初是如何對待我的,我們都彆見麵比較好。不如讓我相信’她愛著我,我們的分開隻是個意外‘這種情況,心裡會更好受一些。”
輿水憐好久沒說這麼長一大段話了,最近的糾結全都在這裡吐露了出來。
中原中也看得出他的認真和煩惱。
自己也曾為類似的問題思考過。
“那就不見吧。”中原中也說,“既然怎麼選都是B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