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水憐領著二人去了自己家。
諸伏景光看著公寓內的模樣:隻有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床和筆記本電腦,精簡得幾乎看不出什麼生活氣息,唯一的帶顏色的東西隻有牆角的那一小盆綠植。
憐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度過的一年嗎?
輿水憐不太好意思地將筆記本電腦放到床上,將桌子騰出來,說道:“家裡沒什麼能招待的東西,不好意思,你們想喝點什麼?”
諸伏景光剛想說白水就好,就聽到旁邊的中原中也很自然地說:“我記得你櫃子裡還有茶包?”
被中原中也這麼一提醒,輿水憐俯下身來,問道:“是哪個櫃子?”
中原中也隨口答道:“就最左邊那個。”
“啊……真的啊,中也,你記得好清楚。”輿水憐讚歎道。
他從裡麵取出了一盒還沒開封的茶包,轉頭問道:“景……先生,你也喝茶嗎?”
他本來想喊景光,但喊到一半又想起對方現在是假名,隻能喊hiro了。
……怎麼還是用了這個稱呼啊!
“嗯,麻煩你了。”諸伏景光微笑著。
“那我去泡茶,麻煩你們稍等我下。”
輿水憐拿著那包還沒拆封的茶包走進了旁邊的小廚房裡。
憐走後,諸伏景光和中原中也在小圓桌前麵對麵坐著。
諸伏景光:“中原先生對這裡很了解呢。”
居然連憐自己都不記得的茶包位置都一清二楚,看來中原中也確實如憐所說,在過去的一年裡和他走得很近。
近到他肯定來過這裡不止一次。
“啊,偶爾會過來。”中原中也淡定地說。
他看著瘦高的上挑眼青年,他雖然是在笑著,但好像沒什麼笑意,多半是在想彆的事。
……憐剛才帶這個條子去了Gaybar。
中原中也腦子裡突兀地冒出這個事實。
他們在GayBar有沒有發生什麼?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中原中也自己按滅了。
他在想什麼啊……他們能發生什麼?
這兩個人之前都不認識,能發生什麼?
正當他這麼想著,就聽見諸伏景光說:“我聽憐說這一年你對他非常照顧,我也想對此表示我的感謝之情。”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道:“……我和他是朋友,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對方這語氣怎麼回事……?
難不成他們不是剛認識的?
“恕我冒昧。”中原中也問道:“你們是之前就認識了嗎?”
諸伏景光微笑著,不假思索道:“我們認識差不多有兩年了吧。”
……那不是憐還在組織的時候就和這男人認識了?
可他不是公安的人嗎?
他知道公安的人作風很不同,而且公安還擁有自己的協助人係統,中原中也怎麼也想不到兩年前的憐怎麼會和公安的人認識,除非他那時候就是公安的協助人了。
所以,憐和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個男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感受到中原中也對他的些許敵意,諸伏景光說道:“放心吧,我是站在他這邊的。這一點我和你一樣。”
中原中也在對方雲淡風輕的態度中,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關心則亂。
憐又不是五歲小孩,他是個成年人,並且頭腦敏捷、身手了得,在潛入、暗殺、收集情報這方麵的能力都不弱,又不是
脆弱到需要時時刻刻被人關注的嬰兒。
他能處理好自己的事,處理好自己的人際關係。
……難怪他向紅葉姐提起憐的時候,紅葉姐還對他使眼神,問他“是不是對這個朋友太過關心了”。
輿水憐端著兩杯熱茶出來,放到他們麵前,說道:“水還很熱,小心燙。”
自己則是在二人中間的位置坐下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理解錯了尾崎紅葉話裡意思的中原中也,拿起了憐泡的那杯熱茶抿了一口。
“憐。”中原中也還是問出了他很在意的事,“你們在酒吧……沒有碰到什麼危險吧?”話到嘴邊,他還是把那句“有沒有發生什麼”給改口了。
“沒有啊。”輿水憐說,“不過,我們在跟蹤目標人物的時候,在衛生間裡正好撞到一對情侶抱在一起接吻。偏偏這時候目標人物還朝我們看過來了……”
中原中也放下杯子,不可置信道:“……你們偽裝成了一對情侶?”
輿水憐點了點頭,“對。那個人很敏銳,被他懷疑就麻煩了。”
偽裝情侶,是做到了什麼程度才偽裝成功的?
這個問題讓中原中也感覺有些煩躁。
……果然,他還是很討厭條子。
想到這裡,他忽然說道:“憐,把禮物拆開吧。”
“現在嗎?”輿水憐不明所以,但還是把禮物的盒子取了出來放在自己腿上。
中原中也臉上淡定,實際上心裡比輿水憐還要迷茫——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說出這種話,就像是被某種勝負欲給刺激到了。
他找了個借口,說:“……你試試尺寸合不合適。”
輿水憐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還是照做了。
他打開盒子,白色的絨布上靜靜躺著一條精致漂亮的choker。
“……你之前的那個不是壞掉了嗎?”
中原中也記得兩個月前,輿水憐在和某個惡徒纏鬥的過程中,對方將他脖子上那條choker用刀挑開,後來生生扯壞了,輿水憐因為這件事失落了好久。
他說那是個一個重要的長輩送的禮物。
中原中也去找了一條一模一樣的,本來是準備新年的時候和彆的禮物一起送過來的,但是在紅葉姐的提醒下,他改變了主意。
現在他覺得這個主意正確極了。
輿水憐拿著這條和貝爾摩德送給他的choker完全一致的禮物,心中的情緒不自覺的激蕩了起來。
想要找到這樣一份禮物,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對他先前脖子上那條choker記憶得無比清晰,二是在大量的商品中搜尋這件獨一無二的產品。
其中花費的心思和精力怎麼看都很龐大。
這小小的禮物所包含的情感分量比輿水憐想象得要重太多了。
“……中也真的很細心啊,找到一條一模一樣的choker應該廢了不少精力吧?謝謝你,中也。”
明明中也每天那麼忙,卻在這種小事上願意付出這麼多。
他怎麼可能不感動?
光是謝謝兩個字,好像沒法表達他的感激。
輿水憐將襯衣的扣子解開兩顆,將鎖骨上方的皮膚露了出來,然後choker戴了上去。
他脖邊的長發也有一束被鎖了進去,他用手指將頭發緩緩勾了出來,發絲一根根勾勒著他脖頸的曲線。
黑色的發、黑色的choker和白皙的皮膚形成完美的對比色。
然後,他重新攏了攏襯衣的
領子,半掩住這條黑色的choker,但這種若隱若現反而更讓人想要窺視其衣物之下的全貌。
“謝謝你,中也。”輿水憐笑著說,“我很喜歡你的禮物。”
中原中也看著他爽朗的笑容,鬆了口氣:“你喜歡就好。”
這個顯眼的物件,四舍五入就是中原中也在輿水憐身上留下的專屬印記。
諸伏景光收回了視線,也喝了一口茶。
……茶水已經變溫了些。
諸伏景光盯著輿水憐脖頸處的choker。
他忽然對憐說:“對了,剛才說到的考試的事,在你找到合適的老師之前我也可以輔導你。”
輿水憐有些擔心,他沒有立刻同意,“這樣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嗎?”
諸伏景光笑了笑,“沒關係,我現在不是太忙,隻是輔導功課要不了多少時間。”
“那補課費……”
“提補課費是不是太見外了?”
“可是我不能讓你做白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