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目光銳利,那雙上挑眼目不斜視地朝著大場優看了過去。
大場優行想將手機奪下來,他形色倉皇,全然不像個熟練的色.狼,被諸伏景光極具威壓的目光一瞥,他抓手機的動作也落空了。
輿水憐表情凝重地看著大場優。
方才美玲小姐說的那番話居然在此應驗了,若此時被拍照的人不是他,是個女孩呢?
又或者沒人出手製止呢?
“把手機還給我!”大場優又伸手去抓,被諸伏景光退後半步避開。
他又要去奪,想著乾脆就這麼跑了,等他餘光往門瞅時,卻見店裡另外兩個客人也不知什麼時候站了過來。
大場優被激得嚷嚷了一句,“——乾什麼,都裝什麼正義的使者?”
輿水憐心想:……說是正義的使者也沒錯,畢竟他都被三個警察包圍了。
諸伏景光將手機拿遠,表情危險:“你不覺得該對被你偷拍的人說點什麼嗎?”
大場優這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他也不是初次見了,對付這種人唯有強硬到底,才能將其徹底打碎。
大場優見自己處於弱勢,不情不願地說了聲:“……對不起。”
鬆田陣平嘖了一聲,“聲音這麼小,沒吃飯嗎你?”
大場優:……媽的關你什麼事。
但對方人多,又把出門的路給圍起來了,大場優打不過他們又跑不掉,隻能又道歉了一遍。
“——對、對不起!”
降穀零笑得滿麵春風,“抱歉,我認為向人道歉的時候要表情要更有誠意才對吧?您看起來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問題,隻是單純在為了自己被抓到而懊惱罷了。”
大場優:………
大場優還想抵賴,彆過臉去,就看到輿水憐用看垃圾堆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知道輿水憐已經很收斂了,這一年來他獨自生活、獨自遊走,脾氣也上來了不少——主要是指對他不喜歡的人的脾氣。
被這幾人指責倒是沒什麼,但被他的心動嘉賓“美玲小姐”這麼看著,大場優還是有幾分受傷。
他蔫頭耷腦地說:“……對不起,我的行為不妥當。”
這份受傷純粹隻是因為他麵子受損罷了,絕不是指他對美玲小姐有愧疚之心。
畢竟,真的對美玲小姐有尊重和愧疚的話,也不會不停的侵犯她的**,給她發騷擾消息,還做出偷拍裙底這種事了。
看著他假惺惺的模樣,輿水憐對他更不可能有好臉色。
大場優不敢看他,而是繼續說:“美玲小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你看我給你發過那麼多條消息……我隻是給你發消息,也沒有調查你的**,我甚至連一張你的照片都沒有……”
這發言簡直讓人更加火大,被騷擾的當事人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騷擾者還覺得自己已經很有禮貌了。
鬆田陣平嘲諷道:“你不會覺得你這樣是在尊重你口中的那個美玲小姐吧?”
在場幾人中,也隻有降穀零對大場優稍有些了解。
大場優本來就是個純粹的利己主義者,一切行為邏輯都是為了保護他自己那顆脆弱的心,明明是侵犯他人**的行為,他還認為自己已經給足了對方尊重。
也難怪他有那個膽子到處黑進彆人的電腦裡,將資料和重要訊息偷出來敲詐了。
果然,麵對鬆田陣平的質問,大場優理直氣壯道:“我都沒有查過她的照片!我隻是查到了她的地址和賬號,給她發信息而已!這和往鞋櫃裡塞情書有什麼區彆?”
“區彆當然很大。”諸伏景光麵無表情地說,“你這是犯法行為。”
“……給喜歡的人發幾條消息算什麼犯法行為。”大場優說。
他又看向輿水憐,問道:“美玲小姐,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嗎?不對,其實我今天來是想約你出去……”
輿水憐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而且,你需要道歉的對象並不隻有我一人。”
就在他們捉住大場優時,美玲已經和伊達航聯係過了,報了警。
美玲小姐一臉複雜地從員工休息區走了出來,剛剛報了警,手機還捏在手裡。
大場優看著忽然出現的年輕女性,呆愣地張開了嘴。
接著,他像是又意識到了什麼——
“不對,你才是美玲小姐!”
美玲在網上買了一個鬆鼠的手機掛飾!這個女人的手機上有掛飾!
那……剛才店裡的那位店員呢?
輿水憐已經將頭飾取了下來放到了旁邊,然後用手腕上的橡皮筋慢條斯理地將頭發重新綁起來。
大場優汗毛都豎起來了,“——你又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輿水憐用回了男聲。
大場優臉色都變了。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完完全全是被這群人給騙了,這幾個男的估計也是他們一夥的,專門來堵自己的!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居然對一個男的心動了?!
大場優怒道:“你他媽的變.態吧!你是同性戀嗎?!你一男的穿什麼裙子——”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麵前一陣風掃過,天旋地轉。他身子已經翻倒在地,身側火辣辣的疼痛刺入軀體內。
眾人隻看見白黑相間的裙擺在空中揚起,下一秒,大場優就這麼被輿水憐一腳踢倒在地了。
輿水憐提著裙子,收回動作。
他聲音冰冷地提醒道:“注意你的措辭。”
美玲:“……”好、好猛啊,霧島偵探。
……不過剛才那樣不會被看到裙子底部嗎!?
哦,等等,霧島偵探是男孩子來著……
美玲:大腦錯亂。
大場優剛要從地上爬起來,就被輿水憐一腳踩住衣角——其實他本來是想踩背的,但是這雙厚底皮鞋他穿著拿捏不準力道。
“你還沒有給美玲小姐道歉。”輿水憐心情不太好,大場優說的話沒一句是他喜歡的。
他說:“你也可以選擇繼續嘴硬下去。”
那雙藍色的眼睛此刻毫無情感,就像是在看待某種肮臟的死物。
“但我有許多讓你痛不欲生,又不會被警察抓到把柄的辦法。”
“如果你想試試的話——”
大場優本來就是吃硬不吃軟的人,剛才輿水憐那一下踹得他覺得自己要靈魂出竅了,他還不想受這種皮肉之苦。
他忙轉了個方向趴在地上,朝著美玲小姐那邊說道:“是我不好,美玲小姐!是我鬼迷心竅了,是我不識好歹,我不該偷偷挖你的私人信息騷擾你……”
“我才是變態色情狂,我無恥我下流!”
降穀零提議道:“各位,我們還是把他綁起來吧,警察應該很快就會來了。之後的事交給警察處理吧?”
這一點他們同意。
伊達航也被美玲喊了進來,降穀零在看到伊達航時做出了和諸伏景光差不多的反應,他熟練的報上了自己的假名,還親切的和對方握了手,看著就像兩個初次見麵的人。
接著,他們用店裡的繩子將大場優綁在了椅子上,等待警察的到來。
諸伏景光皺起眉來,“隻是偷拍的話,懲罰不會太嚴重,而且還是未遂……”
跟蹤狂的證據也沒有。
輿水憐則是將剛才讓他們寫的小卡片取了出來,將大場優寫的那張遞給了美玲小姐,“這個希望能幫到你。”
美玲看到上麵寫的內容,又瞪了大場優一眼。
降穀零算著時間,警察差不多也快來了,他不太合適繼續留下去了,臨走前,他湊到輿水憐耳邊小聲告訴他了一些大場優的事。
剛才他看到憐的聯係郵箱時,就覺得有些熟悉了。
他知道那是一個情報販子的郵箱號,降穀零幾個月前就存了,但一直沒什麼機會用到。
……沒想到那個情報販子居然是憐。
如果憐願意,可以把大場優的消息賣給其他人,畢竟大場優勒索了那麼多人,想找他麻煩的人不會少。
這就當做是久彆重逢的見麵禮吧。
他走出門,摸出口袋裡輿水憐寫給他聯係方式的那張小卡片。
……偵探事務所嗎?
找個合適的理由,再去見他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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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水憐剛將衣服換回來,警察就到了,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就將大場優帶走了。
話雖如此,美玲小姐還是有些憂慮,“……我有點擔心,那個跟蹤狂出來之後不會報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