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用雨傘敲了敲他的頭頂,像打地鼠那樣。
“笨蛋。”他說,“把壞事都歸結到自己身上,那你倒是把好事也算上去啊。隻看到負麵的那一麵算什麼?”
中原中也說:“你在爆炸中救下的那些普通市民,這次救下的澤田弘樹,還有這一年多來你幫助過的那些人們,他們對你的感謝難道是虛假的、是不值得被你看到的東西嗎?”
“——你倒是給我把這些事牢牢記住啊。”
人不能全靠恨和悲傷的東西活著吧?
好不容易得到的愛和喜歡,你倒是記得更加深刻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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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琴酒,居然任務失敗了。
愛爾蘭聽到這個消息時,第一時間就是“連上天都聽到了我的願望,在鼎力相助”。
前幾天見到琴酒時,愛爾蘭覺得他臉色臭得肉眼可見。走路的低氣壓讓其餘人更是避之不及,屬於走在大街上真的能嚇壞小朋友的那種。
愛爾蘭心情大好,競爭對手的失利,四舍五入就是他的得利——雖然競爭對手是他自封的,琴酒壓根沒把愛爾蘭放在眼裡。
愛爾蘭對琴酒的敵意,基本上隻是源自於職場競爭——他想去更高的位置,而那個位置已經坐了人,那他對這個人有敵意,這不是很正常麼?
但是最近,他對琴酒的敵意已經帶上了私人感情。
因為皮斯科。
皮斯科私下向他透露過,組織對他的狀態有些不滿了。琴酒作為最為高調的幾個代行者之一,他的態度一定程度上也能映射出Boss的態度。
皮斯科連續搞砸了幾項工作後,琴酒已經對他表現出了相當大的意見,這讓皮斯科的精神壓力也變大了不少,他靠著組織走到了現在的地位、得到了現在的財富,可以說早就是和組織綁在一起了。
富貴險中求,當組織不需要他時,他會迎來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愛爾蘭視皮斯科如父,對於琴酒屢屢給皮斯科施壓的行為相當不滿。
這讓他多了一個想要讓琴酒下台的理由,甚至比之前更加迫切。
擄走澤田弘樹的任務失敗,就意味著組織需要的人才繼續空缺,愛爾蘭要做的當然是將這個空缺補上去。
他打開手機,聯係人裡那個被他備注著“R”的聯係人已經半天沒有動靜了。
情報販子R,他說自己惹上了幾個幫派,需要有人幫他擺平這些麻煩,最好是永遠擺平。
愛爾蘭知道,情報販子多是狡猾之輩,和他們交談時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落入他們的陷阱之中。
R隻說如果自己能幫他擺平麻煩,他會提供報酬和幫忙找人,但隻字不提“長期合作”的事。
愛爾蘭本就是奔著長期情報來源去的,必不可能讓R和自己隻做一次□□易。
他的回複是——
【需要找人替你解決麻煩?你可以出錢雇那些殺手或者雇傭兵,我會隻給長期合作的夥伴擺平麻煩。】
這條回複之後,又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裡,愛爾蘭其實已經找到了那些給R添麻煩的家夥,他不僅沒有阻止,還給他們添了一把柴火,讓他們更多的糾纏R。
R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過是個身體貧弱的情報販子。
就算知道這是陽謀他也要往裡麵跳——這就是愛爾蘭的計劃。
手機忽然震動,他打開新消息,看到內容時勾起了嘴角。
【R:我明白了,先生。】
【R:我想……我很榮幸能成為您的長期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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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特務科的某個小房間。
這種銳利的金屬風小房間隻能容納三到四個人進行會談,隻有一個桌子和幾把椅子,屋內沒什麼彆的東西。
在異能特務科,這種隨時都能用來商量公事的房間不止一處。
輿水憐今天起了個大早就過來了。
津田真人將剛燒開的熱水拿來泡茶,熱氣騰騰的紅茶被遞給了輿水憐。
輿水憐吹了吹上麵的熱氣,說道:“我的計劃成功了。”
“哪個計劃……你計劃現在太多了。”津田真人在他對麵坐下,表情無奈地說:“你是指的營救澤田弘樹、給組織錯誤信息然後給泥慘會甩黑鍋、還是說抓到了博多那邊的□□進行人口拐賣的線索……”
“他上鉤了。”輿水憐用舌頭嘗了下紅茶,“好燙,等等,你怎麼還往紅茶裡加糖了。”
“茶包是我妹買的,裡麵帶糖。”津田真人說,“喝習慣了倒是不錯。”
輿水憐:“……”好奇怪的味道。
“你說誰上鉤了?你之前去勾引的那個組織成員嗎?”
“是他……勾引這個詞用在這裡有點奇怪吧。”
“彆在意這種小事啦,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我要的人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嗎?我會把他介紹給愛爾蘭,讓愛爾蘭帶他進組織。”
“……他正鉚足精神等著機會呢。”津田真人說,“如果能借著這個機會進組織的技術人員圈子就好了。這可是下了血本呢。”
“你們確實很舍得。”
以往各大組織和實力派去的間諜,多半是非技術類人才。
這類人才他們本來就稀缺,怎麼可能還送出去做高危臥底任務?更何況臥底考驗的是綜合能力、抗壓能力要強、各方麵素質都要過硬,這類人本就鳳毛麟角,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希望對方是技術型人才,簡直是不可能。
偏偏異能特務科這個地方,真的能找到這種人,並且他們舍得放人去。
津田真人苦著臉,“還不是因為組織的研究太重要。必須要讓擁有相關知識的人去接觸才能得到最有價值的部分。以往哪有恐怖組織擁有這種強大的科技技術啊。”
這個話題實在不美麗,津田真人換了個話題,“對了,澤田弘樹那邊想要你的聯係方式,你要給嗎?”
“還是算了,等一切都結束再說。他好不容易輕鬆了下來,讓他先和家人一起快樂的度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輿水憐站了起來,說道:“……希望一切順利,那我先走了。”
“哦,等等——”
津田真人說:“我給你拿個東西。”
說著,他就推門出去了,然後報了一大摞資料過來。
“這是之前說的備考資料,我們給你整理了一些,你先帶回去看吧。”
輿水憐:“……好。”
還挺多的。
津田真人邊走邊說:“你可要好好看書複習,我連辦公桌的位置都給你提前占好了,那個位置視野好,冬暖夏涼,還不怕領導查班。”
輿水憐乖巧點頭,一一稱是。
津田真人領著他往外麵走,快到大門時,迎麵碰到一個瘦高瘦高的馬臉男人,他看到輿水憐,鼻子裡發出濃重的哼聲,然後扶了扶眼鏡。
“——異能特務科現在也真是夠墮落了,什麼人都往裡麵帶。”
“你什麼意思?”津田真人是個暴脾氣,當場就質問了回去。
馬臉男人也不畏他,“難道我說得不對?除了異能特務科,還有哪裡重新會啟用那些有前科的犯罪分子?就是你們這種隻要任務完成,過程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態度,讓他們以為自己做點好事就能改頭換麵了。”
“你不是異能特務科的。”津田真人看著他空蕩蕩的西裝領。
馬臉男說:“馬上就是了。”
“天野主任——!”
樓梯那邊,一個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您已經到了?我給您帶路!”
馬臉男越發倨傲,看都沒看津田真人一眼就走了。
輿水憐見津田真人的臉色倏地變得有些難看,問道:“剛才那個用鼻孔看人的人是主任?”
津田真人:“我聽說搜查三係要來一位新的主任,就叫天野。”
說完,他又扭頭對輿水憐說:“他剛才那些話你就當是放屁好了。”
輿水憐:“……你這樣說自己的上司沒問題嗎?”
“我是特彆行動部的,又不歸他管。”津田真人說完看了下時間,“我差不多要回去了,就不送你了。”
“好。”
輿水憐朝著那馬臉主任離開的位置看了眼,然後離開了異能特務科。
等他回到偵探事務所的時候都快十點了,他的偵探事務所門口被人擺了不少慶祝開業的花籃,看樣子都是今天早上送來的。
周圍的路人們看到了,邊走邊議論。
“偵探事務所?我們這裡不是已經有一家偵探事務所了嗎?”
“對哦……你是說附近波洛咖啡廳上麵那家吧?”
“我記得那個偵探好像是個中年大叔……”
“誒?原來是大叔嗎?那這個偵探社不會也是大叔開的吧?”
“打擾一下。”輿水憐抱著資料,麵帶笑容地走到店門口穿過人群,他對這些聚在花籃旁的人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這家偵探社經營者霧島。”
他將資料放下,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些印好的名片遞了出去。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接下了名片,還有人用餘光悄悄打量輿水憐——畢竟本以為是個大叔偵探,沒想到是位這麼年輕帥氣的先生。
就算不來偵探社委托工作,能在這條街上多看到一個帥哥也是好的啊!
輿水憐見狀繼續說道:“敝人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偵探,如果各位有什麼需要委托的業務,可以直接來偵探社的二樓找我。”
簡單寒暄過後,他就抱著一堆資料上了樓。
還沒走到家門口,就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諸伏景光提著一個裝蛋糕的盒子,鬆田陣平手裡的是一個果籃。
鬆田陣平見輿水憐姍姍來遲,問道:“……你不會是忘記自己今天開業了吧?”
輿水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