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去安排。”
津田真人分得清輕重緩急,他走出房間撥打電話安排事宜,還不忘呼喊護士,讓她把執勤醫生請過來。
“你現在情況還不穩定,先留在這裡,我們過去就好。”
諸伏景光試圖安撫正要從醫務室床上爬起來的輿水憐,他承諾道:“我們不會讓那對母女出事的。”
輿水憐張嘴,吐出的卻是咳嗽聲,“咳、咳咳……”
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背,他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氣若遊絲地說:“……我有些事要向潘諾確認。”
諸伏景光:“那就等我們抓到他。”
輿水憐立刻否決了:“組織的人會起疑心的。一旦他們起疑心,接下來的計劃就不好實施了。”
“什麼計劃?”諸伏景光皺起眉來,直覺告訴他不會是什麼他能放心傾聽的內容。
“我和你說過嗎?我要偽裝成潘諾去套話。”
“你——”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諸伏景光壓製住了自己想問出這句話的衝動,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咄咄逼人——尤其是憐剛從虛弱中恢複,自己不該用關心為借口來逼迫他。
諸伏景光:“我知道了。”
輿水憐遲疑地看著他,“……我以為你會反對。”
他分明應該為自己被理解而喜悅,卻沒來由的一陣低落。
“我隻是在忍耐。”
諸伏景光站起身,走到旁邊給他接了杯水,“……因為憐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被大家喜歡,哪怕我私心地說過好幾次希望你能彆這麼做,你好像也不打算改,不對,也許是根本改不掉。”
他討厭命運輪,但他也得承認:輿水憐這種性格上的特質就像神性和詛咒互為一體。
輿水憐吸引他身邊的人的同時,又承受著對應的詛咒,讓人聯想到那些不得善終的善人和英雄。
輿水憐心虛地攥著被角。
諸伏景光歎了口氣:“……所以,以後至少讓我在你身邊吧。”
輿水憐抬頭看著他。
他竟然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無奈,這讓他坐立不安,反思自己是否太一意孤行給景光造成了多餘的困擾。
諸伏景光似乎嗅出了他掩蓋的不安。
“既然你的決定不會更改,那麼即將遇到的困難就讓我和你一起分擔。“他表情誠摯地說,“同樣的命運由兩個人來背負,那麼落在你身上的擔子也會輕一些吧?”
“不是……但是,我……”輿水憐無法控製表情。
他早就有接納危險的決心,但若要將他人一起卷入這種命運,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可他卻不得不承認,景光的話讓他何止是心動。
一年前的自己不爭氣的、不果決的奢望在分彆時對方能再回頭看他一眼的記憶再度浮現。
現在的自己算是心想事成嗎?他不確定地想著。
滿足感就像被光透得流光溢彩的肥皂泡,輿水憐不敢去碰。
“感覺你應該不會爽快地答應我,所以就當你是默認了。”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頭。
仿佛要出竅的靈魂都要被按回去,踏實的感覺席卷了輿水憐的全身,他覺得自己僵得快要成一座石像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真的隻是自己會錯意了嗎?
諸伏景光遲疑道:“——會覺得我這樣很強勢,很討厭嗎?”
“……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輿水憐說完,看到諸伏景光露出了微笑。
輿水憐:什麼……這種好像上套了的感覺?
諸伏景光看向門口:“津田先生也進來吧,現在不是需要你回避的情況。”
門口的津田真人摸了摸鼻子,一臉窘迫,在心裡吐槽:那什麼才是需要我回避的情況啊!?
津田真人隻覺得肉麻,他搓了搓手臂,“……拜托,你們搞得像告白似的乾什麼,又不是真的在演電視劇。”
“不說這個了。”輿水憐說,“我起來,我們去那對母女那裡。”
津田真人看著他才剛有血色的臉,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隻能委婉地問:“你還可以嗎?”
輿水憐速答:“我很好,放心吧。”
津田真人想了下,不能光聽他一麵之詞,他說:“你先讓醫生給你做個檢查,確認沒問題了你再去。”
“那就來不及了!”輿水憐把被子一掀就要從床上下來,然而被諸伏景光一把攔住。
“先檢查。”他說,“讓津田先生留下陪你,我先去那對母女那和其他人彙合,你身體無恙了再來找我。”
輿水憐被他一句話堵了回去,見他表情認真,他隻好作罷,重新坐回床上。
“那我先過去了。”諸伏景光果決地起身,朝外走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輿水憐剛才情緒一陣激動帶來的後遺症讓他又咳嗽了起來,“咳咳……咳……那好吧。”
津田真人惱道:“你還說你沒事?”
輿水憐:“確實、沒事……咳咳……我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