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我們還要繼續追嗎?”
“你敢嗎?”
“現在還是想想晚上怎麼辦吧!”
……
*
他鄉舊友重相逢,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他們聊了自己的生活、學校,彼此之間因為生活不重疊有了新的可以分享的東西。聊著聊著,也不可避免談到了他們共同的朋友身上。
看著凜無聲的逃避,風間澈歎了口氣。
“凜,你知道嗎,你每次不想回答的時候,都會把頭轉過去,假裝在看彆的地方。”
“所以你和遙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對吧?”
“為什麼是遙不是彆人?”鬆岡凜氣悶地問道。
“真琴和渚的性格,會和你吵起來?而且就算有什麼,他們兩個往往都是那先道歉的一方,你怎麼會撐那麼久?更何況,如果說你執著於誰,那麼那個被你當成對手的人肯定是遙吧。”
“上次我和小江聯係的時候,聽她說你有回去過一次,而據我所知,就在那個時間之後,遙退出了遊泳社,你可彆跟我說這是個巧合?”
“遙退出了遊泳社?!”
鬆岡凜明顯不知道這個消息,他猛地轉過來看著風間澈,眼睛都在微微震動,神情中也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內疚。
但他隨即又梗著脖子偏過了頭,酒紅色的頭發落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風間澈則眯了眯眼睛,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玩味的說道:“你不知道嗎,還真是可惜啊。遙的性格是根本就不會多解釋什麼的,聽說他還推掉了原本計劃的接力比賽,害得他們社團一個叫鬱彌的孩子很傷心呢……”
果然,鬆岡凜心中的愧疚越來越大,他動了動嘴唇,但又無力地低下了頭。
“唉,凜的性格怎麼越來越傲嬌了呢?”
“我才沒有!”
鬆岡凜迅速轉過頭,卻看見風間澈一如既往地看著他,那雙眼睛,溫柔又包容。
“想哭就哭出來吧,這裡有沒有彆人。”風間澈攬過鬆岡凜,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則抬起頭看著遠處,聽著嗚咽的“我才不會哭呢”,感受到肩膀附近傳來的水意,風間澈到底咽下了後半句的“哭完記得把事情乖乖講出來哦”。
小哭包鬆岡凜發泄完之後,後知後覺的不肯和風間澈對視,不過,鼻子紅紅的,蠻可愛的。
他似乎心情也變好了一些,把很多事情講了出來。
故事大致與風間澈猜測的差不多,曾是遊泳選手的父親死於海難之中,作為長子的少年懷著對於遊泳的熱愛和對於父親的崇拜對於未來的憧憬,義無反顧地走上了這條路,並且以冠軍為目標,遠赴澳大利亞學習進修。但是現實無比殘酷,陌生的環境、土地、氣候、語言、文化,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他,那種孤獨,即便是再怎麼樂觀的人也可能會撐不住的。
少年將一切壓在心裡,快速讓自己成長著。然而最令他難過的是,在這裡眾多學習遊泳的人中間,自己渺小而弱,熱愛無法提升速度,亞洲人的體質和歐洲人有著天然的不同,每天每天,訓練訓練,但他還是無法趕上那些人的腳步。
帶著迷茫與自我懷疑,在一次返鄉的時候,他決定與自己認定的對手也是夥伴再比一次。
但他輸掉了。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自己不停地訓練,但是也填補不了他人的天賦。於是不太懂得處理感情與話語的鬆岡凜在情緒激動之下,對不善表達的七瀨遙大吼了一場,甚至說出來“我再也不要遊泳了”之類的話。
而遙大概真的認為自己傷害到了凜,自責之下退出了遊泳社。
風間澈聽完之後按了按眉心,這都是什麼事啊。
“你願意聽我說說嗎,凜?”
鬆岡凜隻是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目前看來,風間澈其實是這件事情中最清醒的人了。
他和凜、遙都是朋友,幾人一同度過了不少時間,對於他們的性格十分了解,風間澈本人又是慣常冷靜理智的類型,而且風間澈在遊泳方麵實力不俗,曾經用自己的遊泳贏得了鬆岡凜的尊重,但同時他又是以網球為主業,某種程度上算是旁觀者清了。
“凜,我對於你追求勝利沒有什麼彆的看法,或者說很是理解。”風間澈自己勝負欲很強,在立海大這種尊重實力、比賽求勝環境中十分適應,所以他並不會指責鬆岡凜什麼,反而很看好這種對於勝利的渴望,“但是,你要搞清楚,到底是為什麼遊泳,為什麼想獲得勝利。”
“是父親的願望,還是自己的夢想?”
風間澈眼中,鬆岡凜對於遊泳的熱愛就像是網球之於幸村,排球之於翔陽一樣,那已經不是普普通通的喜歡可以形容得了的。
但是他也必須將那層迷霧撥開,“想要像父親一樣”,可以成為動力之一,但不能將它當成、誤認為那個前進的理由。
沒等鬆岡凜做出回答,風間澈又道:“我大概能夠明白你的心情,競技體育一道,無情且殘酷,贏的人隻有一個,”就像戰鬥中活下來的隻有一個,“無數人需要追趕,無數人正在追趕你,但這並不意味著你要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去做什麼,而是自己去做什麼。重點是,你自己。”
風間澈最初進入鬼殺隊的時候不是強大的,甚至到經曆了最後的那場戰鬥,他也不能說自己成為最強的那個存在,前麵的人太多了,有打敗他們的念頭很正常,但是不能隻想著打敗他們。
想要變強,想要保護住自己在意的東西很正常,因為隻有自己不斷變強,才能夠走下去。以那些人為目標,激勵自己來達到目的,但目標、方向、途徑從來都不是同一個。
“如果執著於打敗某一個人,那麼你反而會禁錮自己的腳步。”
遙的確很有天賦,那種在水中的得天獨厚可以說是萬裡挑一都不為過,但這並不代表鬆岡凜真的是一個平庸之人,他也有著令人讚歎的天賦與實力,即便不是那樣百年不出世的天才,也不會讓他自身的屬於自己靈魂的光芒被掩蓋。
“就像我,我們的部長幸村精市,就是我曾經在信中提到過的那個人,無論是實力還是天賦,他都是我認為的國中網球界最強者,但是我並不認為將打倒他立為目標是一個好的選擇,因為我清楚,”風間澈揚起頭,臉上是不容錯辨的傲氣與不訓,“我不是沒有其他可以勝過他的地方,而且如果我決定了走上這一條道路,那我想看到的,就隻有世界。”
風間澈一瞬不瞬看著鬆岡凜,希望他能夠想明白,即便像德川那樣的強者,隻盯著一個人,也讓自己付出了代價,更何況七瀨遙和鬆岡凜原本就是朋友不是嗎?
風間澈看著若有所思的鬆岡凜,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凜,你知道什麼是長大嗎?”
“看到親人、朋友離開自己,還要打起精神來處理之後瑣碎的事情,不再任由自己的心意去決定,學會了權衡左右,學會放棄什麼,堅持什麼。”
“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啊!”鬆岡凜鼓了鼓臉,到底沒有打開風間澈的手,“我已經長大了。”
“是啊,凜。”風間澈不知道鬆岡凜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了現在這一步,“你已經開始走向那條世界之路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走下去吧。”
此刻的風間澈嚴肅而冷然,是鬆岡凜猜測到的屬於風間澈的,但是他卻從沒有見到的那一麵。
“不要等失去了才憎恨自己的弱小,不要等傷害了才懊惱自己的驕傲。”
他看著天上的雲,飄渺而又遙遠,慢慢放緩了語氣。
“——因為,有些愛自己在意自己的人,有些重要的不可失去的人,是怎麼都代替不了的。”
周圍風吹起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鬆岡凜隨著風間澈的視線看向了天空,他想到了很多東西,遊泳訓練的挫敗,對於遙的愧疚和執著,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點點不甘於怒其不爭,他又想了過去,學校裡的磚,約好了去看的沒有見到過的風景……
鬆岡凜漸漸露出了微笑,但是想起來自己曾經對遙說過的話,一時間又彆扭起來。
啊,凜真是太好懂了,所有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呢。
“話說回來,凜你是不是進入中二期了呢,什麼你是我的對手,不能被彆人打敗……之類的?”風間澈露出了點點笑意。
“你才是中二病呢!”這下子鬆岡凜連彆扭都彆扭不起來了,“而且,你為什麼會和小江聯係?”
“……”之前你自己欺負你妹妹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做妹控的潛質啊?
“是節日祝福的時候,節日祝福你懂不懂?!!”
“你捏我的臉乾什麼?”
“哈!還不是某個人先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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