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沒有再說下去,他心眼小,裝著這麼一件大事,他渾身難受。
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村裡誰都沒有動靜,連競選村長的吳有用都沒有任何的舉動,他的勝算是最小的,他願意張軍一樣,指望著老爹在村裡的地位能說上話,老張頭並沒有把吳有用當成勁敵,甚至是現任的村長,都沒能放進老張頭的眼裡。
唐浩在村裡閒逛,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他回了家,本就沒什麼大事情,所有人的生意都順其自然,這個年代乾點什麼,競爭力都小,隨便乾點小買賣就能紮下根來。
夏天樹蔭下,隨處可見嘮嗑的人,唐浩回家也是無聊,就紮進了聊天的人群中,不知不覺話頭上就扯到了城裡,村裡人大多數一輩子都沒有出過遠門,對縣城的概念也隻是近期從電視裡看來的。
“浩子在大城市做買賣,浩子給我們說說大城市跟咱村裡有啥不一樣的?”有人把話頭遞給了唐浩。
唐浩就是隨遇而安的性格,坐在一塊石頭上,呲著牙,漏出一張勉強還算憨厚的笑臉。
“大城市,就是高樓大廈,路比較寬,晚上還有路燈,天天有集市,隨時缺啥就可以買啥,穿的衣服跟年畫上似的好看。”唐浩說道。
“那他們不用種地?不種地他們吃啥?”
唐浩:“人家有工作,在鋼廠上班,在製衣廠上班,各有各的工作,吃喝就靠買。”
“鋼廠上班,城裡人都端著鐵飯碗的,你們瞧見電視上的新聞了嘛?穿的紅紅綠綠的,衣服上不光連快補丁都沒有,一點塵土都沒有,好看著哩。”
唐浩點點頭:“對,我叔說的對。”
唐浩身影所到之處,就是老張頭目光所及之地。
唐浩與村民笑說著,留意到村裡張嬸在納鞋墊,簸箕裡,有一個小搪瓷罐,罐子不大,有點像是鼻煙壺,上下窄,中間寬,焦黃淺色,上頭勾勒著一隻仙鶴,仙鶴一名閒人盤腿作息,雲層疊霧,色澤透亮,因為時間的累計,小瓶子四周與內部積攢了一層黑乎乎的油狀垃圾。
“張嬸,你放針的小瓶子不錯,挺好看的,還有個仙人呢,給我瞅瞅。”唐浩湊到張嬸身邊,拿起那小瓶子,這小瓶子的瓶身還有印章,上麵的提字唐浩隻認識最簡單的風雨兩個字。
“這還是我婆婆那輩子留下來的,這麼個小瓶子,也不知道是留著乾啥的。”張嬸笑道。
其他村民湊過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都是個女人家的東西,大老爺們,誰稀罕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說話的事以為瘦瘦的中年男人,因為一夏天的勞作,皮膚被曬的黑紅,臉上有了深深的皺紋,這個年代誰家都有操不完的心,操心多了老的就快。
還有人附和:“我家裡有個巴掌大的小罐兒,聽我爺爺說,是個富太太留下來的。”
“你家還住過富太太呢。”護體又開扯遠了。
“那時候小鬼子不是打進來,富太太跑村裡躲著來了,帶了不少的家底,就給我們留了點不值錢的家夥。”
唐浩研究著村裡的小瓶子,村裡的人還不知道什麼叫古董,做假的成本太高了,這東西但凡有點年頭存個一二十年,就值點錢,哪怕值個一二十塊的,也算升值了,雖然以後的錢越來越不值錢,等過個十幾二十年,找個專家鑒定一下,哪怕有一樣值點錢,其他都是贗品,那也是賺足了。
“你這小瓶子我賊稀罕,你說個價,給我唄。”唐浩腆著一張厚臉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