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弘暉有些鬆動和遲疑,但前世的陰影實在太強。讓他放下芥蒂真心對待阿瑪,或者開誠布公的詳談試圖與他修複父子之情,都不是現在的他可以辦到的。
最後還是瑤兒的到來,打破了房中的僵局。一家人圍坐在圓桌旁,平靜的用完午膳,四爺直接帶弘暉去了書房。
笑怡勉強平靜下了心思,本來就有這方麵的打算,如今她倒沒那麼難以接受。總歸是弘暉的心願,即使四爺不願,她也會逼著他接受。
兒子說得對,隻有擁有至高的地位,才能過得隨心所欲。
“額娘,你怎麼了,”
笑怡這才發現,她拿著賬冊走神了。看著麵前亭亭玉立的女兒,一眨眼她已經十歲了。哥哥家的心心比她大不了兩歲,已經開始由教養嬤嬤傳授後宅陰私和管家之道了。
雖然宗室女出嫁晚,但也是時候該做些準備。還好她自小沒避諱這些,女兒上手應該不會很慢。
“瑤兒來幫著額娘管家可好?”
對著額娘,芷瑤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
“那些東西好麻煩,不過額娘做的那麼好,瑤兒也一定能。”
將四爺和弘暉拋到腦後,笑怡掀開手中的賬冊,從最基本的核算收支開始教起。
**
冬雪消融,北京城的春日還是有些涼意。笑怡脫去皮裘,換上對襟月紋繡袍,研究著春日的菜譜。
那日父子倆一直在書房呆到晚膳,回正房用膳時臉色疲憊。
一反常態的,弘暉沒有拉著她嘰嘰喳喳說話,而是一直保持沉默。
這孩子,終歸還是有自己的主意了。笑怡有些心酸,兒子似乎離著她遠了些。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她還是忍住沒多問。
這段時日她明眼看著,父子間的互動多了不少。每日四爺上朝時,弘暉去前院練習騎射布庫。如今他還小,沒有哈哈珠子和伴讀,不過這絲毫沒有削減他的熱情。
而四爺下朝後,會教弘暉和瑤兒念書。
每當此時,她就坐在一旁,聽著三人的讀書聲,哄著睡熟了的兒子。與弘暉和瑤兒一樣,弘晨身子骨格外壯實,一個冬天下來沒有任何頭疼腦熱,特彆讓人放心。
念完書用完午膳,父子倆就會一頭紮進書房。
初時笑怡還有些疑惑:“爺如此,不會讓人起疑麼?”
四爺微愣,而後回答了她:“暉兒如今才五歲,彆人還能想什麼?如今京中都知道,爺頗為喜愛嫡長子,敬重福晉……”
見他還想說下去,笑怡忙打住:“爺也累了,請用茶。”
說清楚後她也徹底放心,隻是教瑤兒管家。沒兩個月瑤兒已經悉數掌握了府裡,笑怡有心將製衣采買首飾等活計交給她,每次她都能滴水不漏的完成。
陸陸續續,權力越放越多。第一次瑤兒可能有些力不從心,但多幾次後她竟然舉一反三,。
這樣下來,她徹底成了府中的閒人。
默默地合上菜譜,她瞅著鏡中的自己。如今她不過二十五,臉色紅潤皮膚光潔,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正當年富力強之時,她竟然已經過上了彆府老太君頤養天年的生活。
這種子女雙全的悠閒日子,是她曾經最盼望,也是天下多數女子眼中的福氣。可真正享受到了,她才察覺出其中那深深地無聊。
揉揉額頭,額娘知道了肯定又會說她不知好歹。好在皇室貴族向來注重享受,有足夠的花樣可以研究擺弄。養花喂魚,偶爾做幾件衣裳,她這日子倒也不難熬。
**
“主子,府裡來信了。”
笑怡從梳妝台邊站起來,接過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恰好此時四爺下朝,與在前院練武的弘暉一同回來。
“怎麼穿這麼薄,剛出了汗這樣一準生病。四爺你也真是的,就讓他這麼走過來。”
剛說完她抬頭,剛好看到四爺手臂上那件衣裳。瞬間她便明了,肯定是弘暉不想穿的。捏起兒子的臉,她儘量虎著臉。
“這麼不聽話?”
“額娘饒命,兒子實在是太熱了。下次保證再也不敢了。”
儘管知道他在裝可憐,笑怡還是放鬆了手。歉意的從四爺手上拿來衣服,給他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