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怡盯著西洋鐘,感覺指針每跳一下都是如此的漫長。。
腳尖無意識的劃著地上的血跡,她有些語無倫次。
“不是明年才出事麼?”
“笑怡冷靜些。”
四爺扶住她的肩,緊緊地似乎要把她壓倒在地。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太醫怎麼還不出來,是不是暉兒傷的很嚴重。”
雙臂往外一撐,她不想再度日如年的等下去了,每一刻於她而言都是無儘的煎熬。
四爺從背後拉住她:“現在進去,會耽誤太醫診治。”
“額娘,弟弟(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瑤兒和弘晨也從外麵跑進來,圍在她身邊。見到另外兩個孩子,笑怡回歸了一絲理智。
太醫也從裡麵出來,她立刻衝上去。
“怎麼樣了?”
來的正是李太醫,經過多年,他終於熬成了院正。同時,他也是大清曆史上最年輕的院正。
今日他剛好不當值,又因為兩家住的近,四爺派蘇培盛直接將他請了來。
他搖搖頭,神色間有絲晦暗。笑怡心不斷地往下沉,連李太醫都這樣,弘暉肯定是病的不輕。
“大阿哥性命無虞。”
一口氣放下來,隻要命沒事,那一切都好說。
不管她兒子怎麼樣,他的出身擺在那,一輩子榮華富貴是跑不了,。至於其它願望,四爺一定會想出解決的辦法。即使他不想那樣做,她也會竭儘全力的幫兒子達成心願。
“隻是他自馬上摔下來,胳膊骨折,顱腔也有所損傷。傷筋動骨一百天,怕是要在床上好好將養些時日。至於其它,還得等他清醒過來再說。”
沒等太醫說完,笑怡衝到裡麵。
下人們已經將他的衣服換了一遍,如今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她的暉兒,瞬間笑怡仿佛看到了前世那具因虛弱致死的冰冷屍體,巨大的痛苦纏繞住了全身。顱腔受傷,最壞的結果是躺在床上不知言語。。
一定不會那樣的,她安慰著自己。
“額娘,哥哥不會有事的。”
弘晨肯定的話,給予了她無限的信心。這小兒子有著非一般的直覺,隻要他說過的話,還沒有不靈驗的。
這次,一定會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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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查清楚了?”
外間的四爺關上了所有窗戶,房內一片幽暗,他問著跪在跟前的太監。
如果蘇培盛在這,一定會驚訝。因為他作為郡王府的大總管,從沒見過府裡有這麼個人。
“大阿哥是聽了福晉的傳聞,上雲來樓與那些說書的辯駁去了。後來,他與果毅公家的大阿哥起了嫌隙,兩人大打出手。跑馬的過程中,大阿哥的馬鞍突然脫落,馬發起了狂,被摔了下來。”
“哦,你去查查,他們之間說了些什麼。”
暗衛起身,低頭從門口處走了出去。
四爺皺起眉,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果毅公是老十的舅舅,他極為寵愛側福晉舒舒覺羅氏,府中兒女係數出自其腹中。
這大阿哥,雖然養在大福晉膝下,可玉蝶上卻清楚記著,那是舒舒覺羅氏的兒子。
而且無緣無故馬鞍怎會脫落,即便脫落,弘暉的馬術是十四弟親自教的,也不至於摔下來。所以才有了馬被下藥發狂,這樣一般人逃脫不了。
一環套一環,這麼精密的計劃,可不是宋氏和鈕鈷祿氏這等人可以想出來的。
精細的風格,倒是符合老八的作風。
長歎一口氣,他決定先看看兒子。
正好鼓瑟進來,手中的藥冒著熱氣。他向前一步接過來:“爺來吧。”
進入內室,他看到的是抱在一起的三人。
“該喝藥了。”
笑怡抬頭,給了他一個再冷不過的臉。
四爺心裡一咯噔,她這是怨上他了。
“暉兒受傷,並非爺所願。。”
笑怡耳力極好,方才暗衛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冷笑著,原來傷害她兒子,還用得著那麼多人大張旗鼓。
她知道自己不該怨恨四爺,宋氏他們是該她管轄的。
可她控製不住自己,如果不是他招蜂引蝶,這些人也不會進府,好看的:。
“妾身來吧。”
有些粗暴的奪過藥,她從烏嬤嬤手中接過木管。管子極細,外壁被磨得光滑,伸進嘴裡剛好可以接觸到食道。
用滾燙的熱水燙了燙,她唇角試了下溫度。不冷不熱剛好,伸進兒子的嘴裡,她舀起藥汁放在外麵的漏鬥裡。
漏鬥處有一團棉花,藥汁一點點的滲進去,保證嗆不著人。
一碗藥好久才喂下去,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爺帶著孩子們去用膳吧,妾身在這陪著弘暉。”
四爺有些欲言又止,他能看出笑怡的克製。可正是這樣他才難受,他寧願她像個潑婦那樣,把一切的不平罵出來、哭出來、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