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知道了。”木一川蹙眉低語,似是為自己欺騙了江肅而有萬分內疚,“正邪殊途,我該從此處離開。”
江肅卻按住了他的手,直言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木一川心有錯愕,似是極為不解:“可我是……”
“父母之輩的過錯,與你又有何乾係。”江肅道,“在我眼中,你隻是一名身受重傷的人,而這天底下的受傷之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你不必多想,好好養傷便是。”
木一川幾番張唇欲語,卻始終難發一言。
他在教中長大,二十歲以前,每日裡隻是習武練劍,從未離教踏足江湖,對江湖的了解,隻有父親口中的寥寥數語,而那時父親與他說,正道中人,慣會油嘴滑舌,若非如此,那溫青庭也不能花言巧語騙得先任教主謝無孤身入靈犀山,一同葬身「不勝天」中。
而待他劍法大成踏足江湖之後,他離教也隻是為了替父親肅清江湖仇敵,他是父親手中最鋒利的那柄劍,他從不需有任何思考,殺人之前,當然也不會去同那些人說話,看看他們是不是父親口中所言的奸猾惡徒。
直至今日,他方覺得……這江湖,好像與他所想的有些不同。
正道之中,竟還有江肅這樣的人。
……
過了半晌,木一川喃喃低語,道:“多謝前輩。”
江肅實在憋不住了。
“你多大啊。”江肅挑眉,“叫什麼前輩。”
木一川怔怔回答:“二十三。”
江肅便厚著臉皮說:“我比你年歲小,以後不許叫前輩了。”
他那武林盟的請柬往床頭一放,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
就那天在落雪崖下他與木一川對的幾招來說,江肅覺得這木一川武功極高,江湖前五十肯定是穩的,小夥子年紀輕,又沒啥江湖經驗,十有八/九還未成婚。
他登時來了興趣,往前一湊,問:“少俠可有意中人了?”
木一川:“我……”
江肅:“若是有了,我替你去說媒,若是沒有,我助你在武林大會上相相親,尋一位賢內助,你看如何!”
木一川:“啊?”
“就這麼說定了。”江肅心滿意足,“好好養傷,半月之後武林大會,我帶你一同去。”
木一川總算聽懂了江肅這句話的意思,武林大會是什麼可怕的地方,他可去不得,若真有人認出他的身份,隻怕要拖累江肅,他恨不得立即拒絕,匆匆便道:“我不能去——”
江肅打斷他的話:“因為你爹?”
木一川答:“我的身份……隻怕不大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江肅聽他如此說,便更是忍不住心中對林風南的氣惱,他乾脆拉住木一川的手,說,“我護著你,我看有誰不許你去。”
木一川:“……”
江肅覺得自己不過是說了正常人都會說的話,他不明白木一川為什麼要用這種驚愕動容的神色看他,他不由便想,難道林風南對他已苛待到了如此地步,外人稍有袒護親近,木一川便要感動成這副模樣。
江肅心中同情再起,他輕輕拍了拍木一川的手,一時竟難有更多言語,二人對視片刻,江肅猛地便想起了木一川的劍,落雪崖下時,江肅將木一川的劍打落寒潭,隻怕是撿不回來了,而林風南如此苛待他,等到木一川傷愈歸家,林風南見木一川的劍不見了,豈不又要責怪他?
江肅心生內疚,按著木一川的手,半晌開口,道:“可惜我不會遊泳。”
木一川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肅:“你的劍,應當是撿不回來了。”
木一川回神搖頭,道:“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家裡還有……”
江肅已高聲道:“我送你!”
木一川:“……”
江肅正咬緊牙關,握緊了木一川的手,艱難開口,道:“待你能下地行走,我帶你去我的藏劍閣,你隨便挑一把。”
木一川的手被捏得生疼,他很想將手抽回來,可他看著江肅那副表情,他一時不敢有動作,隻能任由江肅捏著他的手,認真懇切地說:“前輩……咳,江少俠不必割愛,我家裡還有備用劍的。”
江肅:“……”
孩子這麼可憐,還這麼懂事,不就是一把劍嗎!
他這些年來收藏頗豐,自個折騰了一整個藏劍閣,送彆人一兩把劍,應當……大概……或許也是不要緊的。
木一川的劍畢竟是他弄丟的,他把人家的老婆打飛了,賠……賠一個也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沒關係,我弄丟了你的劍,理應賠你。”江肅含淚認真說道,“老婆多……不,劍多,你隨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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