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等,他知道了。
丁葉生握緊了自己的劍。
江少俠一定喜歡勤練劍的男人!他這就回去!好好練劍!待他劍術大成,再回來找江少俠談情不遲!
……
接連被打斷兩次,江肅難免有些心煩。
他回到屋中,看著木一川,歎了口氣,正打算接著往下說,房門又響了。
這一回在門外的,是珍瓏閣的年輕閣主司徒錦。
他令人備了大包小包的禮物,正堆放在院中,端著滿麵笑意,同江肅道:“江賢弟,明日可有空閒?”
江肅:“不去梅園,不會喝酒,忙著練劍,沒事回吧。”
司徒錦:“……”
江肅簡直煩透了。
他就想和木一川說一說論劍之試上可能會遇到的對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接二連三地來此處煩他,偏偏這些人說話還沒個重點,賞梅賞梅,每個人都想去賞梅,梅花有那麼好看嗎?
他深吸了口氣默念心法口訣平複心緒,扭頭正見木一川微微蹙眉看著他,那神色稍顯些許古怪,江肅卻又不太能分得清他的情緒,他隻能想,他們的對話被打斷了這麼多次,木一川應當也很心煩。
“江少俠好多朋友。”木一川小聲說道,“像江少俠這樣的人,果真很受歡迎。”
江肅歎了口氣。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江肅道,“尋處開闊地,我還能為你演示他們的招式。”
可武林盟內,又有何處無人來煩他呢?
江肅思索許久,忽而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好地方。
他們都以為他不會去賞梅對吧?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梅園論劍!走起!
……
心中茫然的木一川被江肅拖到了武林盟外的梅園之中,大半夜的,梅園內靜悄悄不見半個人影,而江肅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安靜與木一川探討劍術的地方,他心滿意足,尋了處較高的山石坐下,再將那幾個人的武功路子,全都同木一川說了一遍。
他好像是鐵了心要助木一川在論劍之試上奪得第一,木一川便也隻能順應他的意思,將江肅所言一一記下,待一切說完,天色已晚,也已是時候回去了,江肅卻不著急,仍是拉著木一川,道:“再等一等。”
木一川不解。
“還沒到睡覺的時候。”江肅說,“肯定還會有人再來敲我的門。”
木一川:“……”
木一川微微蹙眉,沒有應答,隻是彆過了臉去,佯裝在看梅園之中的風景。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他早知道江肅在江湖上好友眾多,可他一看那麼多人都喜歡江肅,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可以,他巴不得江肅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他以往從未有過朋友,自然也不知道這感覺正不正常,他隻覺得苦惱。
而江肅順著他的目光朝梅園之中看去,下意識便問:“你不會沒見過梅花吧?”
“見過。”木一川道,“可從未這麼近看過。”
教中後山便有一片梅花林,隻是父親不許他隨意離教,他便隻能遠遠地看上幾眼,倒從未置身其中,此番遭遇,對他來說,已算是人生頭一遭了。
江肅微微挑眉,心中覺得這林風南真是過分極了。
他本來隻是覺得梅園安靜,他想尋個僻靜地方與木一川說話,並無多少賞梅的心思,現在不同的,他看著山石之下雪中紅梅,忽而便覺得……他們好像還缺一壺酒。
江肅並非從不喝酒,隻是要看一同喝酒的是什麼人,他讓木一川留在此處稍侯,自己到外頭市集中沽了一壺酒,再匆匆趕回來,可還未到那山石下,他卻已看見了醉酒的丁葉生,倒在梅花樹下,抱著自己的劍,握緊一旁木一川的手,哭得哆哆嗦嗦。
他一個身高近九尺的大漢,擺出這麼一副架勢,莫名令人有些害怕,江肅看著木一川,木一川則無辜回望,說:“他是你的朋友。”
丁葉生醉得頭昏腦漲,還是堅持往下說道:“什麼朋友,我……嗝……我不配啊嗚嗚嗚。”
江肅:“……”
“他倒在雪地裡,這麼冷的天氣。”木一川道,“我總不能不去理會。”
一開始他的確不想理會,他甚至還想過,若此人死了,江肅便能少一個朋友,也能多看他一眼。
這是他父親這些年教給他為人處世的道理,他人之命如草芥,但凡阻擋他的,令他不快的,他都該提劍將他們殺了。
可木一川還是做不到。
這是江肅的朋友,若是他死了,江肅一定會很難過的。
他隻能從那山石上下來,陪在丁葉生身邊,試圖將丁葉生勸回去,隻不過他不太會說話,丁葉生也沒有理會他。
正在這時候,江肅回來了。
江肅也隻好蹲下身,看著丁葉生,道:“丁長老,你該回去了。”
丁葉生這時才抬起頭來,勉強辨認出眼前人正是江肅,他心有茫然,喃喃念叨:“江少俠……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江肅隨口應答:“我同我朋友出來談些事情。”
丁葉生一怔:“朋友?”
他緩緩回過頭,看向身邊的木一川,停滯片刻,再轉回目光,一眼瞥見了江肅手中提著的酒。
梅園,雪夜。
孤男寡男,花前月下,美酒相襯。
“我懂了嗝,你們要好好的嗚嗚嗚你幸福就好。”丁葉生二話不說拎起自己隨身的酒壺,噸噸噸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我這就回去嗚嗚嗚。”
他起身,搖搖晃晃走出兩步,撲通倒在了雪地裡。
江肅:“?”
這人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