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溪澗舞劍(1 / 2)

江肅看著眼前漆黑的雞湯,實在難以下咽。

盛湯之前,他可沒想過這湯裡燉的都是這種玩意。

什麼補湯,這妥妥就是一鍋壯/陽湯啊!

可師兄目光殷切,著實令他不好拒絕,江肅也認真想了想這些東西的藥效,說是壯/陽,可也畢竟不是春/藥,不可能吃下去就原地發/情,他甚至覺得這玩意並不會有什麼功效,無非就是難喝了一些,捏著鼻子忍一忍,一人再來一碗,也就差不多要喝完了。

江肅歎了口氣,繼續主動為李寒山盛湯。

他的一小碗,和李寒山的一大碗。

死道友不死貧道,雖然這湯沒什麼藥效,可未免也太難喝了一些,能少喝一口就是一口。

想到此處,江肅還微微抿唇,對李寒山笑了笑。

“良藥苦口。”江肅說道,“你多補補。”

李寒山:“……”

誰也沒發現,張問雪的表情忽而變了。

他如同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那目光在江肅與李寒山之間轉來轉去,足過了片刻,他才終於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來他二人……和他所想的並不一樣。

“寒山,你慢些喝。”張問雪的目光之中寫滿了關切,“廚房裡還有。”

李寒山:“……”

他一口也不想喝。

他曾經試圖在心中比較張問雪與賀靈城燉的湯,哪個更難喝一些,可那時他實在難以得出結果,而今日他覺得,看來還是張問雪更勝一籌。

他若無二十年來被賀靈城摧殘的深厚功力,眼前這湯,隻怕他根本就咽不下去。

他沒有辦法。

怎麼說這湯也是江肅親手為他盛的,又是江肅的師兄燉的湯,他不能不喝。

李寒山深吸一口氣,閉眼將那一大碗雞湯一飲而儘。

張問雪很開心。

以往他看著師弟喝湯,想著師弟最初隻不過是個不及劍高的小娃兒,被他一點一點拉扯到了這麼高,心中不由便極為欣慰,而今這喝湯的變成了兩個人——他不由更加振奮,心中幾乎已對兩人的未來做出了無限構想。

當然,未來太遠,年輕人嘛,還是重在當下。

張問雪唇邊含笑,開始收拾桌

上的碗筷,一麵道:“既然喝完了,你們就早些休息吧。”

李寒山:“……”

江肅:“……”

不是他們不想說話,他們實在說不出話。

這感覺,就好像一張嘴便能將方才咽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可偏偏他二人還都不敢如此做,到頭來也隻好勉強扯出微笑目送張問雪收拾好東西離開,而後二人再對視一眼,停頓許久,等兩人都從那可怖湯藥的味道之中緩過神來後,江肅方開了口,道:“早些休息?”

李寒山也跟著點頭,木然回答:“早些休息。”

這一碗湯,好似將二人的靈魂都擊碎了。

江肅精疲力儘,轉身回屋,原想著再睡一覺,可他不知究竟是師兄的湯藥起了效果,還是今天白日時睡得太多了,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竟還有些燥熱難安。

他實在睡不著,也不知這剛入夏的天氣,怎麼能如此煩熱,時間越遲,他反而還越覺得虛煩了,如此不知過了耳多久,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海棠文裡的壯陽藥,和他所了解的壯陽藥,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件東西。

江肅開始慌了。

他又在床上躺了片刻,可實在困意全無,便乾脆起了身,拿著劍走到院中,原是想乾脆以劍法宣泄心中煩悶,可不想他竟撞見李寒山也起了身,二人站在門邊麵麵相覷,許久,江肅方勉強開口,道:“你……也睡不著?”

李寒山點了點頭。

江肅低下頭,又看見了李寒山手中握著的劍。

江肅:“……你不會也想出來練劍吧?”

李寒山又點了點頭。

他二人的想法總是趨同,因而在睡不著時,想做的事也總是類似的。

江肅想,師兄今日燉的雞湯,果真有問題。

若不是那雞湯的緣由,怎麼可能他們兩人都睡不著覺?而若那雞湯真有問題,那麼現在,他們兩人待在一塊,隻怕才是最大的問題。

可江肅想與李寒山待在一塊。

哪怕沒有明確心意之前,江肅也覺得待在李寒山身邊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更不用說現在,他想自己已有段時日不曾同李寒山比試了,反正二人都睡不著,江肅便開口提議,詢問李寒山可要同他一塊比劃比劃。

李寒山繼續點頭。

如今夜色已深,江肅覺得他二人會在院中鬨出極大的動靜,他不想驚醒師兄,便帶著李寒山溜出院子,在絕情穀內逛了片刻,尋了個四處無人的樹林山澗,拉著李寒山要同他比劍,可一來一往,劍招之間,卻根本沒有先前二人比試時的利落。

江肅從未想過,比劍竟然也能……如此曖昧。

他們在山澗之旁,不過幾招,他便發覺李寒山有些心不在焉。

江肅覺得,李寒山絕對是在同他放水。

那劍鋒刻意偏轉,就是不朝他身上去,而他見李寒山如此,又聽山澗溪水潺潺,他不由便也跟著思緒飄飛,竟下意識想到了溫青庭筆錄中的內容。

他要謝無披衣舞劍,而後覺得,謝無的劍術,半遮半掩,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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