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少校很想這麼噴回去,但隔著電話他都不敢噴伍嗣恭,更不敢當麵噴唐立這個瘋批,心頭悶憋得幾乎要炸開。
他非常清楚,與伍嗣恭這種可笑的默契,大概就隻持續到上一通電話結束,接下來他給老四的管家巴姆比聯係,又能說什麼?老四聲稱他喝醉了,人事不知,也就不清楚現階段的情況,可巴姆比肯定是清醒的。
剛剛通話中,伍嗣恭主動含糊過去的,在他那兒就彆想過關!
到那時,伍嗣恭可不會認這個“主動”。
陶少校僵在那裡,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有唐立在這兒,他連猶豫內耗的時間都被強行打斷了:
“你是不是傻!打電話都不會?”
陶少校幾乎要嚼碎槽牙,卻也沒有辦法,隻能按照唐立所說,撥通了巴姆比的電話。
這回倒是很快接通了,那麵傳出一個刻意壓低的嗓音,頭一句倒是表示了關切:
“琚少,你沒受傷吧?”1
“啊,我……”
“剛剛你怎麼沒給四少說清楚呢!他讓我接你來慶功,可現在哪有功可慶啊,我正頭痛一會兒他醒酒了,該怎麼解釋呢!”
“我是想……”
“琚少你還是先躲躲吧,今天這事兒沒做妥當,照四少的性子,怕不是大耳刮子扇你,我們在旁邊看著也難受……今晚上就讓他先樂嗬樂嗬,不沾這些煩心事兒好吧?你也能多點時間,考慮考慮下步怎麼做。行,就這樣,我先掛了。”
又是連續的忙音。
陶少校捏著電話,他本來已經想到了這裡麵的關竅,以及可能遭遇的一切。
可真當親身經曆,仍是羞憤欲死,
伍嗣恭和巴姆比這是把他當傻子戲弄,就這幾句話,今晚上“瓢蟲平台無差彆攻擊”這檔子破事兒,就給抹掉了,最後還全是他的錯!
陶少校甚至還想到,那家夥不是說在船上嗎?
說不定就在萬華酒店外的海麵上,這樣才好安排後續,才好等著看熱鬨!
他無意識扭頭,看向海灣之外,幽沉無光的海麵。當然,他什麼都看不到,可看得久了,卻仿佛有一張譏諷的笑臉,正投來視線。
“這就很過分了……”唐立的聲音適時響起,並重重攬上他肩膀,“幾通電話打出去,連個位置都問不到,看來你那位四哥,是不想讓狗兒上席啊。”
都不等陶少校怒氣上湧,唐立又歎了聲:“八慫啊。”1
陶少校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恍惚中怒火都沒了去處,下意識應了聲:
“八什麼?”
“你不是叫八慫嗎?排名第八又挺慫,刀子嘴玻璃心老鼠膽雞肚腸……但也不能全怪你,這一大半是生長環境作用的結果。”2
陶少校臉上忽青忽白忽黑忽赤,下意識要摸槍,才想到他早被眼前這位給繳了械,槍也丟在三十層。至於他帶來的手下,也有大半陷在那裡,如今他隻有被唐立拿捏的份兒。1
陶少校拳頭緊握,但到最後,也隻是咬牙切齒做了一個糾正:“我叫陶琚……”
“好的八慫。”
陳舊惡劣的玩笑,讓陶少校理智的弦崩斷了,他用力甩肩,想掙脫唐立的手臂,隻是完全沒效果。
那位仍然笑吟吟地攬著他的肩膀,倒是那自始至終未曾改易的冰冷內核,透出更多:“八慫啊,你從被你四哥牽過來開始,就應該有這麼個覺悟。不要覺得躲過了一棍子,後麵就不會挨打。人做錯事都要挨訓,何況狗呢?”2
“……”
在唐立毫無半點兒笑意的冰冷眼神中,陶少校崩斷了的理智之弦又重新粘連,而且還鬆脫了。他呆怔了幾秒鐘,終於還是以一個虛弱的語氣回應:“你也看到了,他們在耍我,他們在船上,在海上飄著……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也上不去。”
“不就是找一條船嗎?而且可以確定,就在周邊海域。你難道沒有懷疑,他就在這個海灣附近,等著看你的笑話?就像你牽著那位幸福感爆棚的少尉先生,安排他踩坑一樣。”
唐立才不會被這種弱智問題難住,因為他有辦公室主任啊!1
“朗金主任,你負責找到剛玉號的實時位置。”
“呃?”
朗金還未回應,陶琚便恍恍惚惚道:“剛玉號的自動識彆係統權限是軍艦級,不會顯示在實時海事信息中……”
唐立全不當回事兒:“高能中心肯定有這個搜索權限。”
朗金也有點兒恍惚:“這不在我們分區……”
“向大區中心申請,順便向他們報個平安。值班室值班形同虛設,權限申請總不會也沒法走流程吧?”
緊接著,唐立又吩咐:“培烈,你去找一艘船。我想萬華酒店很樂意提供私人遊艇服務,尤其是在他們沒有保障好酒店客人生命財產安全的時候……如果沒有免費服務,相關開銷由我們的陶少校負責。”
說著,唐立看了一下表:“趁著那位小伍先生的宴會還沒有結束,我們抓緊時間,十分鐘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