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有可能讓大家之後的“勾連”有了最基礎的同理心。
是的,陶琚到大區高能中心來,就是想和唐立他們再“合作”一輪。
他知道這很荒唐,畢竟他已經是帕瓦的搭檔,而帕瓦與唐立至少在明麵上又是不死不休的對頭,這樣行事注定會得罪一頭,或者兩邊都給得罪了。
可是,陶琚也記得,淩晨他與帕瓦同車而行,對麵參差又白森森的牙口,以及黑暗中耐人尋味的表情,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個仿佛玩笑又頗具深意的表述:
“你沒有發現,我們兩個特彆有默契?”
陶琚正是被這句話牽拉過來——好像又回到了上個夜晚,荒誕的夢境感受裡,做的都是沒有邏輯的荒唐事,可細思來,總有一份摸索著可以觸及的細線,如蛛絲般纖細輕飄,卻莫名粘膚不斷,滑膩冰冷。
他也不想違逆、崩斷,就順著這根線找過來,遵循本能或者某種更超自然的指引。
於是,陶琚咧開了嘴:“彼此彼此,可喜可賀……唔,唐總監不在嗎?”
“哦,他……”
“在後麵。”已經熟悉的唐立嗓音冷不丁地響在耳畔,“八慫啊,跑到這兒來乾什麼?這是慫得不敢回營了嗎?”
一刀刺入心口,紮得陶琚差點兒緩不過來氣。
但這種事兒,本也是要說出口的,隻是提前了些,陶琚側過身,勉強露出笑容:“唐總您還空著肚子吧,我請客,去飲茶?”
這話說來,當真是心中忐忑,他與唐立的交情還遠遠到不了請客吃飯的地步,而且以唐立的性情,當麵甩個臉子過來,他半點主意也無。
然而白日的唐立,看上去竟然是頗為和藹可親:“有人請客,那當然好。正好事情也差不多了結了,填飽肚子比較要緊。”
“了結了?”
“人也見了,事也說了,不就是了結了嗎?唉,可惜鄒總監終究沒有趕回來。”
“……”
等你把伍執政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那位大概就回來了。
這種腹誹,陶琚無論如何不敢形之於口,倒是心中難免懷疑:老曾的表述或許誇張,但也能見到些許端倪。話說他們真的能夠順順利利從大區高能中心裡走出去嗎?不至於走到半截就讓警衛扣下吧?
心中突起擔憂,陶琚臉上還要陪著笑容。
然而直到他們一行四人走出辦公大樓,來到車旁,依舊是暢通無阻。
陶琚籲了口氣,能夠請到唐立就已經是喜出望外,而且能夠光明正大的從大區高能中心出來,對於某些人來說也是小有震懾。一時心情大好,忙請唐立他們上了車。
唐立坐後排右側的老板位,保鏢王培烈陪坐後排,朗金則是副駕駛,至於陶琚,明明白白就是司機的身份。這時候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計較,就選了周邊還算有點兒檔次的茶樓,開車過去。
車子剛剛啟動,就聽到唐立“唔”了聲:“老孫在醫院裡麵,也是擔驚受怕的,朗金你再聯絡一下,安他的心。”
“是。”
“另外,也可以考慮回去的事兒了,帶著個傷號,總要多考慮一些。”
“好的。”
“你們要回去?”
陶琚脫口而出,這一嗓子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聲音實在是過於響亮了。
車裡幾個人都轉過視線,唐立笑吟吟地問:“你有意見?”
“不,不是……”
陶琚瘋了才有意見,但他確實是被這個消息震得有點兒破防了。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唐立是東七二五區高能中心的總監,這次過來是出公差,當然很快就要回去了,人家的行程與逃到這裡的帕瓦有本質的區彆。
所以,他是真的在發白日夢嗎?竟然想著用千裡之外的唐立來對衝帕瓦的風險,給自己找一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