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常識,不需要解釋。
哪怕是唐立,也有資料可看,不會提出太低級的問題。
“有道理,不過要是其他人受驚過度,加上這家夥平日不會做人,被丟下也說得過去。”昂吞就扒拉會議桌上的投影,放大現場照片:“不是說死法很怪嗎?嗯,因為在水裡,還變成了乾屍,所以懷疑有劇毒什麼的?”
“這就是關鍵所在。”梅洙輕咳一聲,示意鐵基切換出一個視頻畫麵,“我們在現場找到幾處監控,角度也還好,技術部門做了些補強還原,當時大概是這麼個模樣……”
於是會議室裡的人們就見到了,今天淩晨,在大廳燃燒的荔枝樹下、那層薄薄水體之中,奮力掙紮,如瀕死大魚般瘋狂掙紮的魚先生;也看到了彌漫在他身邊的水汽,焰光;還有在他掙紮區域上方,持續燃燒的樹枝,以及飛降的焦灰。
“這是被下鍋了?”昂吞皺眉,摸了下嘴巴。
“旁邊不遠處的那個人,就沒有受到影響。”彭揚說他看到的細節。
“唔,他是在水裡走表嗎?”安薩看了一分鐘,終於忍不住破功吐槽,“一直在打轉……好像要跑起來。”
“我有同感。”唐立似笑非笑,應了一聲。
梅洙歎了口氣,給視頻加速:“他就是跑死的,從活人跑成了乾屍。”
說話間,多倍速的視頻抹去了大部分細節,卻讓魚先生臨死前的動作主體更清晰地呈現:他確實是在掙紮,但也確實是在奔跑,雖然是倒在水中,仍然摩擦著水體,甩臂蹬腿,好像在逃避著什麼,又好像在追逐著什麼。
但最後,他沒有躲過死亡,也沒有追逐到任何有價值之物。
甚至由始至終,都沒能逃過樹下那片有限區域。
倒是一身精血,在這個過程中,以可以目見的速度流失,身體變得乾癟,以至皮包骨頭,淒慘死去。
如此場麵,荒誕可笑,卻又詭譎恐怖。
正如之前鐵基彙報的那樣,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兩分鐘時間。
大概就是從魚先生趨近燃燒的荔枝樹下,突然痛叫開始,一直到他死亡。
也是此刻,他頭頂燃燒的枝葉徹底化為灰燼。
視頻播放到儘頭,自然停止。
昂吞搖頭:“場麵確實挺‘高能’的。唔,我說句實話,這場麵很難讓人相信是意外,‘區域性高能潮汐’什麼的,對美德協會來說,根本不是理由……他們多半會認定,是人為因素,是有什麼仇家對頭、競爭對手。”
唐立扭頭,饒有興味地看他:“美德協會認定,與我們何乾?”
昂吞迎上他的視線,咧開嘴笑:“這就是問題所在。他們如果懷疑有人為因素,多半還會到咱們這兒來要第一手資料,探個究竟——無關報複,而是要知道敵人究竟是哪個,否則大約要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唐立失笑:“我們這兒還提供資料查詢服務?邪教組織也能上門?”
昂吞攤開手:“據我所知,那邊有幾位,最近幾年很活躍,關係網也扯得很開,輾轉請托,也是有可能的。”
唐立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梅洙則是適時開口:“運行辦已經完成了詳細報告的初稿,大家都看到了。會前我也和唐總聊了聊,覺得這裡有幾點需要額外關注……”
會議就此回到正軌,與會者各自發言,提出修改意見。
朗金和鐵基都是低頭記錄,回頭還要碰頭,確保能夠體現領導層,尤其是唐立本人的意誌。
這本是熟極而流的事兒,可朗金心頭總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