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式塔中,巴澤映射的圖像,好像彌漫一層雲氣塵埃,其中又透著星辰的微光。
羅南的心神移過去,便見星光如河水,在格式塔內瀲灩生波,又有層浪暗湧,推著巴澤的圖像上下起伏,看上去景致不俗。
現實情況卻不能純靠美感支撐。
靈魂力量失控增長、“虛空藏”容量破限,導致精神與物質層麵的乾涉作用持續加大,對格式塔界麵的乾擾,也是越來越強。
羅南都有些擔心,一覺醒來,格式塔布局、信眾階次就要大變樣。
好在當下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他的心神在巴澤的圖像上掃過,觸發了某個關竅,黑沉的長影在星光清波中穿行,那是秩序框架的具現化,烏沉鎖鏈。這條奇妙的鎖鏈,就像一頭蛟龍,在無儘星河中沉浮,時隱時現。
此時,它就在巴澤圖像外圍繞行,微微有聲,其中的意蘊,大概就是對巴澤的秩序指引吧。
霜河實境那一夜,安翁嘗試控製妖魔未竟全功,失控的混亂元素通過內部渠道傳導,侵蝕生命,是教團精銳“一掃而空”的最重要原因。
當時巴澤也受到衝擊,幾乎要爆體而亡,絕望之時找上柴爾德,希望得到一個有尊嚴的死法。柴爾德卻是在製住他之後,請求羅南以其秩序框架,幫助巴澤重新梳理出一條活路。
羅南確實是做成了,巴澤的生命本質雖然被混亂元素徹底侵蝕替換,羅南卻在這片混亂之上,建立起全新的約束秩序,巴澤正是依靠這一點,才活在世上。
但也因此,他的生死等於是由羅南掌控。
當然了,羅南是受柴爾德的請托救人,並非是想對巴澤怎樣;而像巴澤這種強人,真的橫下心去再求一死,羅南也不覺得他能控製住。
那一夜之後,羅南並未試圖在巴澤身上做什麼文章,接下來他入院治療,為靈魂力量的失控性增加而苦惱,柴爾德則被公正教團高層召回接受質詢調查,兩邊沒有再聯絡,很多時候羅南乾脆就忘掉了這檔子事。
神秘學研究社的變故,讓羅南的思路繞過來,他就在想:要不要和這位聯係一下?
遲疑了一下,羅南並沒有下步動作。
除了對魔符和墨水以外,羅南還沒有利用這個渠道,聯係、控製任何一人。對毫無靈智的暗麵種,對自家寵物,是一回事兒;對謝俊平、貓眼,包括巴澤這樣的高等智慧生命,又是另一回事兒。
他也不知道,秩序框架究竟可以起到怎樣的作用。
再說了,因為神秘學研究社,去聯係巴澤,感覺也有些搞笑,畢竟,在巴澤這樣的強者眼中,一個學校社團的檔次,未免太低。
搖搖頭,羅南的心神離開。
所謂“修行無日月”,很大程度是指在入定入靜的狀態,對外界的時間把握完全喪失。羅南自我感覺就是在格式塔界麵轉了一圈兒,實際上已經有快半個小時過去。
幻影飛車在自動駕駛模式下一路飛馳,已經進入了河武區。車載智腦中早已錄入了薛雷預留的地址,設計了路線,很快就帶著羅南抵達了神禹道館所在的博山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