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羅南視線掃到,爆岩愣愣神,很快醒悟過來,當下就往後縮:“你彆說什麼‘自力更生’,‘互幫互助’也不成。這是你們精神狗該乾的活兒,我是肌肉流……乾脆你讓我殺上總會得了。”
羅南也沒指望他,笑了笑,目光錯開:“翟工,這事兒還要拜托你。”
翟工張了張口,末了隻能繼續搖頭苦笑。他已經多次表示,在此事上無能為力,不是客套,而是評估了有關資源技術後才得出的最終結論,豈是一句“拜托”就能解決的?
隻聽羅南又道:“我知道急不得,也沒想過一兩個月就能見功。就是趁這機會,請你幫我打打基礎。”
羅南不是個能言善道的,說到這裡停下來,看翟工沒有當場拒絕,又順了順思路,才又繼續:“我也是精神強化側,同樣是精密向。剪紙哥也說我天然就該涉足維修師行業。我學你教,還可以交流……”
爆岩看羅南組織言語吃力,忍不住幫了一嘴:“你們正好是教學相長!”
這話倒提醒了翟工,他眼前一亮,醒悟這位十六歲的高中生,已經是協會的正式成員,在精神修為上,肯定遠在他之上。想羅南小小年紀,能有如此造詣,除了天賦絕倫之外,在修行訣要上,也應該很有一套,至少要比他這野狐禪強多了。
如此一來,“教學相長”且不說,“互通有無”還是可以的。
在協會大門外蹉跎多年,可望而不可及,縱然豁達,也多少是個心事。眼下突然有了新轉機,翟工不免心動。
可再看“影子蛛網”的複雜結構,還有光屏上刷過的萬千簡圖,他腦子裡就是隱隱作痛。答應羅南容易,可說一千道一萬,人家的最終目標,還是要落到機芯之上,對此,他連個起碼的方向都沒有。
自欺欺人,有始無終,不是他的風格。
翟工不自覺再歎口氣。
羅南知道,翟工的心態已有所變化,就是心底還有道坎兒過不去。他想了想,走到工作台前:“剛才聽你講,缺少參數是嗎?”
翟工心裡亂得很,他摘下便攜顯微鏡,輕捏眉心:“其實是研究方向的問題。動能轉化隻是最簡單的一步,如何儲存,如何做功,如何在這種精密結構上呈現?涉及的東西太多了。”
“工程學這邊我不太懂,可要說方向,我建議以它作為出發點……有筆嗎?”
說話間,羅南要了繪圖的電子筆,就在三維投影區域、影子蛛網之上,畫出圖形。
有多年速寫的功底加成,電子筆的瑩光線條順滑流暢,寥寥數根弧線,就在最粗的觸須前端,畫出一個圓球。
緊接著,筆尖又切著圓球的球麵,繪出一個正四麵體,繼而在更外圍,貼住正四麵體端點,畫出一個更大的圓球。
翟工看清了羅南操作的全過程,也看清了他繪製的這組圖形,當下呆住。
圓球、正四麵體、圓球,三個圖形,層層嵌套,關係明確,而且圖形的連接處、覆蓋區域,都與機芯的三層觸須結構有大量重合之處。不是“一板一眼”的對應,卻有種賞心悅目的契合感。
在工程學領域,單純的感覺是不可靠的,但感覺往往是成功的先導。
“原型格式?”
爆岩也脫口而出,隨即在羅南火焰般的眸光之下,迅速改口:“格式論……這麼巧?”
“挺巧的,不妨試試看。”
羅南不懂機械設計,但他知道,涉及到機芯,用“格式論”去套,會有驚喜。這一點已經被傑克證明過了。
他扔下電子筆,轉過臉來:“翟工,我的想法就是這樣。你不妨再考慮考慮,咱們隨時聯係。”
翟工的視線粘在三維圖形上,估摸著一時半會兒撤不下來。
羅南和爆岩告辭離開,走的時候並沒有取走浮空靶,那枚微型菱體也留下了,翟工對此並無異議。
基本上,他們已經達成了合作協議。可以預見,這份協議的持續時間會比較長,就算有“格式論”做參照,要徹底勘破機芯的奧妙,也絕不是一件簡單任務。
薛雷那邊掛斷了通訊,去頭痛怎麼把這件事瞞更長時間。至於羅南,坐上越野車後,一直皺眉思忖,心事重重。
爆岩忍不住詢問:“現在去哪兒?”
“分會實驗室。”
“呃,要去尚鼎大廈?”
羅南回過神來:“我的意思是,我需要分會實驗室有關機芯的研究資料,所有的;還要持續跟進後續進展。”
“這有什麼好琢磨的,直接調閱就行。”
“然後被關注、監視?”
爆岩咧咧嘴,調閱資料沒問題,可如果按照羅南的說法,需要持續跟進,甚至深度參與的話,確實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另生枝節。
“那就再倒換一回吧,讓何秘書幫忙,分分鐘搞定。中介公司也行……話又說回來,那些中介代理什麼的,這段時間被打壓得好慘,何秘書找切入點很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