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涉及到對抗的事情,都很難。”竹竿照顧羅南情緒,抹去了一個關鍵詞,突出了另一個,“站在你對立麵的都有誰?如果差距太大,你越努力,壓力越強。除非你擁有蕩平一切,至少也是能讓大多人妥協的能力,就像武皇陛下那樣。”
羅南沉默。
“就是武皇陛下,她也很少直接對抗某個龐然大物,在她那兒,成長壯大是第一位的,是主動的、優先的、有步驟的,為此繞幾個圈子也沒什麼,反而可以更從容地積蓄力量。
“何秘書的路線也很清晰,就是整合協會這幫散兵遊勇,手段或許值得商榷,可她腰杆硬,資源多,私心還要更少一些。
“你呢?照著目標一路衝過去,什麼機關陷阱都是平趟。虧得你是一塊頑鐵,尋常的關口隻當是錘打,換了彆人早給砸成肉醬。可再往後,量子公司、公正教團,還有總會那幫人,是要繼續錘打你呢?還是架起高爐,一口氣燒化了你?”
羅南眼皮動了動,這也是他擔心的情況。
不過,竹竿話說到這兒,貌似方向再度出現偏移,已經不是單純剖析的意思了。
羅南仍不確定,便順著他的口氣詢問:“那竹竿哥你覺得,下一步我該怎麼做?”
話說出口他才記起,不久前他就這樣請教過,當時竹竿拒絕了,倒是引出武皇陛下與何閱音兩個例子。
果然,竹竿伸手點點他:“又是這句,你問我有什麼用?我敢打賭,照你這脾氣,不管彆人說得天花亂墜,事到臨頭,照著是由著性子,平趟!前麵是錘頭,還是高爐,沒什麼差彆。”
羅南對自己的控製力,確實不報多少希望,隻是有一點,他認竹竿說錯了:“我可不想玩什麼‘平趟’,能更輕鬆的達到目標,誰不樂意?可事到臨頭,我根本沒的選。”
“那你怎麼就屢屢混到‘事到臨頭’的地步?”
“……”羅南還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總是陷入到那種毫無退路的地步?
他並沒有得到答案,隻是有一點很明確,這樣的日子持續下去,“事到臨頭”的時候將越來越多,他做選擇的機會也將越來越少,直至於無。
竹竿看他的表情,大概能理解羅南現在的困惑:“所以嘍,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有多麼遠,跑多麼遠。不是因為恐懼、懦弱,而是有了足夠的空間做緩衝,才能成長壯大,才有選擇的餘地。”
“那不可能。”羅南想都不想,就拒絕掉。
竹竿早料到這點,眼都不眨一下,緊接著便道:“那麼你需要一麵盾牌,還有一根韁繩,盾牌給你在戰場上回氣的機會,韁繩則在你頭腦發熱的時候,勒你的脖子。”
羅南眨眨眼:“竹竿哥,你可以說得更直白些。”
竹竿則翻了個白眼:“我說得已經夠直白了……好吧,我的意思是,你需要找靠山。”
“靠山?靠誰?”
竹竿用看白癡的眼神看過來:“現在的夏城誰能讓你靠?”
“歐陽會長……”
“白癡你滾!”
羅南呃了一聲,覺得挺冤枉。夏城能夠庇護他的,也隻兩位超凡種,他第一時間想到歐陽辰有什麼錯?
念頭再轉,羅南才想到,竹竿廢儘口舌抬出的例子,絕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你讓我投靠武皇陛下?”
見竹竿的表情,羅南知道,他終於猜對了。可是,他不太理解竹竿的思路:“歐陽會長和武皇陛下有什麼區彆?再有,我現在不也是受到他們的保護嗎?”
“夏城分會照應你,那是公事。既然是公事,就受到程序的製約,相應的也肯定會存在破綻,總會那檔子事兒,就是最好的證明。同樣的理由可以用到歐陽會長身上,誰讓他是會長呢?”
竹竿又用手指遙空點過來:“更重要的是,你這家夥,在協會這種鬆散組織裡,根本沒人能管,任由你做出蠢事,也沒有約束手段。何閱音還算適合,但她一開始就把位置站錯了,搞什麼老板秘書之類,好不尷尬。”
羅南微窘:“竹竿哥,你這種無政府主義者,開口閉口都是管束,真的好麼?”
“至少我從不惹事。”竹竿一刀捅進羅南胸口,還絞了一絞,“也很少做傻事。就算這樣,有時候我也會找個地方歇一歇,掙點兒外快什麼的。”
“咦?”
“蠢,我現在是說客啊羅老板!”
(又一個通宵,要不封推我就斷了……迷迷糊糊的時候我這麼想)